他抱着骨灰盒,坐上车,回家。
父亲的遗像被摆在了家里。
谭文彬煮了些挂面,和郑芳一起吃。
郑芳:“儿子,你放盐了没,淡得没味。”
谭文彬:“我觉得正好,不信你问爸……”
郑芳和谭文彬,下意识地一起看向桌上那个空位,三口之家,往往每个人吃饭时的位置都是固定的。
顺着空位方向看去,则是那张黑白遗像。
郑芳低下头,一边哭一边吃,眼泪掉进碗里,这下不用放盐了。
饭后,郑芳回屋休息,里头很快传来压抑的哭声,她躲在被子里。
谭文彬掏出烟盒,他每抽一根,就给遗像面前的香炉里点一根。
他甚至很臭屁地,故意把烟叼得老高,对遗像里的亲爹进行挑衅。
可挑衅来挑衅去,他又很快觉得没意思了。
毕竟,他爸又不能从遗像里钻出来拍落自己嘴里的烟。
房间里的抽泣声渐渐敛去,他知道疲劳的母亲,终于在悲伤中睡着了。
谭文彬留在客厅里,换了个坐姿,他很想趁着这夜深人静的机会,和亲爹再说会儿话。
可思来想去,却又现没什么好说的。
因为他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当的,挺失败的,没什么东西能拿得出手,让自己老子骄傲一下。
最后,迟迟未曾落下的雨,终于滴淌了下来。
谭文彬一边擦着泪一边说道:
“老谭啊,白费你帮我挣来的高考加分了,你儿子是个废物,算上加分也考不上大学,唉。”
脑袋往桌边一磕,谭文彬似睡非睡。
迷迷糊糊间,好像听到房间里传来的一声“噗通”。
他马上挣扎着站起身,走向父母卧室门口,敲了敲门,问道:
“妈,你没事吧,妈?”
里头没回应。
继续敲门,继续喊,里头依旧没回应。
谭文彬尝试开门,现门自里面反锁了。
“妈!妈!妈!”
谭文彬意识到不对劲,开始撞门。
“砰!”
门被撞开了。
谭文彬打开灯,看见自己母亲躺在地上,嘴里有泡沫,旁边有个已经空了的农药瓶。
“妈!”
谭文彬弯腰,将母亲抱起来,他现在要赶紧把母亲送医院,只要及时送医院,还来得及,绝对来得及。
移动时,脚踹翻了那个空瓶,空瓶撞击到床脚后又回转了回来。
谭文彬的视线,落在了农药瓶标签上,他的眼睛立刻睁大。
他清楚,这个农药喝下去了,哪怕及时洗胃做了处理,人能短暂恢复正常几天,可最后,还是救不回来的。
它能给你后悔的时间,却不给你活着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