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他的目光落在桌面上摆着的相框上。
那还是四年前两个小家伙和他的第一张合照,他们搂着他的脖颈笑着对镜头比心。
沈斯年盯着看了会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透过那张照片看别人,他眸光柔和了些,随后拿起桌面上的黑色钢笔,在文件上签上了名字。
日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文件内容清晰明了,写着日后他的遗产除了一部分支持公益项目,其余财产皆平均分给姜知然和许知屿。
在知道自己再也无法爱上别人后,这些年他便全身心投入工作中,公司规模越来越大,身价也越来越高。
沈斯年把文件放好,下一秒,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姜知然和许知屿一人拉着一个小行李箱走了进来。
沈斯年目光落在他们身后的小行李箱上,淡笑道:“你们这是……又离家出走了?”
最近这两年,随着年龄变大,他们的主意也变大了,常见表现就是会离家出走了。
有时回姜家老宅,有时去姜璟叶或者姜京南那边,有时来沈斯年这里。
许知屿把行李箱放到一边,坐到沙发上:“小外公,你不要用‘又’这个字,会显得我们俩很没面子。”
姜知然点头,然后熟练地去柜子里拿出游戏手柄,准备玩一局,他补充道:“而且我俩这次不是离家出走。”
沈斯年让秘书送来两杯牛奶,起身走到沙发那边坐下:“那是什么?”
许知屿突然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是很有自知之明地提前打包好行李,被赶出家门。”
沈斯年:“……”
“你们干什么了?”
两个小家伙还没开口,姜星浅已经打电话过来了。
沈斯年一接通,就听到她压着怒气的声音:“小叔,那两个小兔崽子是不是在你那边?”
他嗯了声。
姜星浅很快便说:“行,我这就过去把他们揪回来。”
沈斯年摁了免提,许知屿听到这句话后惊恐地瞪大眼睛,身体一软,啪唧摔倒在沙发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沈斯年笑着问:“发生什么事了?”
那边的姜星浅沉默了会儿,听筒传来沉沉的呼吸声,似乎是正在压着情绪。
过了会儿,她才开口:“我今天在楼上画漫画,他们两个在楼下客厅玩,等我画完之后,发现家里很安静,我本来还以为这两个小兔崽子今天终于乖乖听话了,然后等我下楼一看,才发现他们俩把十九的毛给剃了!”
姜星浅一字一顿道:“一、根、毛、都、没、留,包、括、胡、子!”
沈斯年:“……”
果然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下一秒,那边传来关门的声音,姜星浅说:“我这就过去,我今天非得把他们俩的头发也给剃秃!”
电话被挂断,沈斯年把手机放到桌子上。
许知屿觉得自己逃不了,瘫在沙发上,那双深蓝色的眼睛此刻已经变得呆滞放空了。
姜知然也对游戏不感兴趣了,放下手柄,单手托着下巴开始思考对策。
沈斯年笑着捏了下眉心,起身往办公桌那边走。
“小外公。”许知屿突然蹿起来叫住他:“要是妈妈罚我们,您能阻拦一下吗?”
闻言,姜知然也一脸希冀地看过来。
沈斯年脚步停住,回头看他们:“不行。”
“为什么?”
沈斯年侧头看向外面,漆黑的眼睫打下一片阴影,琥珀色的眸子似乎因为阳光而带了些温柔。
因为……他自始至终都不舍得阻拦她去做任何事。
所以他当初愿意放弃,看着她奔向其他人。
他的爱虽然深埋心底,无人可知。
但却从未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