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点啊。”她转身进灶房,对正在刷锅洗碗的婆婆说道,“她怎么还没怀上,会不会是身子不行?瞧她瘦得,怕也不好生养。”赵秋早不关心这事,好不好生养跟她没关系,又不是她的儿媳妇。转头叮嘱她:“你这有了身子,家里重活别做,我看你这胎一定也是个儿子。”李珍珠十三岁嫁过来,生了一个女儿四岁,儿子三岁,现在肚子里又怀了一个,一家人都盼着是个儿子。嫁过来时也是瘦瘦的小姑娘,迟迟不见怀孕,吃了好些方子调理,怀老二的时候差点没保住。“珍珠,你进屋歇着,有啥事叫娘。”她现在怀了孕,一家人以她为主,家里的活能不让碰就不让她碰。谢茯回到家,见他还在抄写:“天黑了,别抄了,明天下午去镇上也行,守财叔有空。”站在床边掐腰看着他,屋里光线很暗,看纸上的字要微微倾身下低。抬手夺过他手中的毛笔,搁在砚台上,把小桌子搬到大桌上放着。“好了,别抄了,又不是啥急事,眼睛抄坏了怎么办。”“快了,还有一点写完。”他还能看得见。谢茯不悦地扫了他一眼,握着他的右手腕轻轻揉捏:“前几天还说要听我的话,现在当我的话是放屁了,你要是这么不听话,以后我也不管你了,你爱咋样咋样吧。”裴青生看她生气,连忙解释:“我不是不听你的,我只是……”抬眸打断他的话:“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你看外面的天,在瞧瞧屋里的光线,你的眼睛都快趴在纸上了,眼睛要是坏了,我可不愿意跟你过下去。”最后两句听着像是在撒娇。裴青生含着笑意问:“那现在你想和我一直过下去。”“看你表现。”他低笑出声:“好,我一定好好表现。”谢茯睨了他一眼,问道:“明天去镇上买全肥的肥肉,还是买肥瘦相间的,一共八家人,一家送半斤。”里正和太爷家送一斤。裴青生想了想:“买肥肉,若是他们问起,你说我抄书赚了钱,答谢他们之前的照顾。”“行,那写故事这个是我们不主动说,以后有人发现来问,再告诉他们实情,不然他们知道卖一本书能赚六百文,家里遇到事都过来借钱。”“救命钱不借说不过去,借了对方不一定能还得回来。”谢茯抬起头看着他,“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冷血了,都是乡里乡亲的,什么都不愿意帮。”“不会,你心里想的便是我心里想的,亲兄弟都会因为钱的事变成仇人,何况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若说冷血,我才是真正冷血的人,裴氏几个叔伯们以前对我好,是有利可图,我对他们也仅仅是面子功夫,他们真发生了什么事,我心里丝毫不关心。”这个世间能让他真正在意的人,只有眼前人。也只有她,才是打心眼里向着他。谢茯将他的手轻轻放下,抬头看见他眸中的炙热,下意识移开视线,微翘的嘴角暴露了她此刻的好心情。“听你的,一家送半斤肥猪肉,我去舀水给你洗漱。”到了灶房,她捂着胸口怦怦跳的心脏,长舒了一口气。被他那般盯着看,再厚脸皮也会脸红。谢茯背着背篓坐在驴车上,杨守财在前面架着驴车,时不时的挥两下鞭子。“青生那腿还要吃药不?”“暂时不需要吃了,大夫交代了,冬天好好护着,要是受了凉,怕还要再吃药。”“那你得小心伺候着,他是一家之主,家里的顶梁柱,往后家里都得靠他,不养好了,以后家里可咋整。”他都替他们愁得慌。一个女人,哪能撑起一个家。谢茯笑了笑,没有反驳他的话:“守财叔说得是。”这里的人普遍大男子主义,男子是天,不管说什么都要听着。真正体会到媳妇不容易的太少,杨守财是典型的大男子,在家说一不二,活更是不会伸一把手。一路上听着他说自家有多不容易,后来又是怎么一点一点把日子过好的话,里话外都是他的功劳,别人是一点没付出,甚至还有拖累的嫌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谢茯说他:()谢茯和她的瘸腿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