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后,我的荣誉会和邰家共享,绝不会对邰家不管不顾,否则我一生——缠绵病榻,不、得、好、死。”
那时,邰家只有她一个女儿在宫中,资源必然会向她敞开,利益交换的事情,她当然不介意。
至于她对邰家是否有怨恨?
根本不重要,反正斩不断,不如从中谋取利益。
邰谙窈在这一刻蓦然自嘲地垂眸,也怪不得邰家会对二人区别对待。
一个死都要替邰家谋利益,一个却是薄情寡义,换作是她,她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近来宫中颇有些暗流汹涌,云婕妤的待产期越来越临近,颉芳苑也住进产婆,各种嬷嬷也皆数安排妥当。
这些都是由皇后娘娘和云婕妤经手,和邰谙窈没有什么关系。
几人都不是傻子,都能察觉到宫中最近的人心浮躁,每日请安后都是立刻回宫,不会在外逗留。
邰谙窈得到云婕妤生产消息的时候,是在四月初的一个夜间,绥锦忽然叫醒了她,低声焦急:
“主子,醒醒。”
邰谙窈被吓得一跳,立即惊醒,床幔散开,她看见外间夜色浓郁,她一怔,遂顿,她没和往常一样磨蹭,声音含着困倦:“发生什么事了?”
要是没事,绥锦不会在这个时候吵醒她的。
绥锦低声:“云婕妤发动了。”
邰谙窈彻底清醒了,她艰难地坐起身,夜色让她摸不透时间:
“什么时辰了?”
绥锦腾出手来扶着她:“丑时三刻。”
邰谙窈额间隐隐作疼,也就是说她才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她坐起身后,也没让绥锦点灯,而是安静地听外间的动静。
外间很快喧闹起来,片刻后,殿门被从外敲响,小松子的声音压低了传来:
“主子,皇后娘娘已经前往颉芳苑,奴才看见有人朝御前去了。”
昨日御前忙碌,时瑾初根本没进后宫。
云婕妤发动,宫人第一个通知的肯定是皇后
娘娘,也会立时派人去御前请皇上,这后宫可不是什么平静的地,能安安心心地待产,皇后娘娘必然是要亲自到场坐镇的。
绥锦替她捋了下青丝,问她:“主子,咱们要不要过去?”
邰谙窈凝眸,她按了按额角,轻声吩咐:
“让小松子先打听一下,都有谁过去了。”
颉芳苑内再是提前排练过,临到真实生产时,也肯定是手忙脚乱,皇后娘娘过去是坐镇,她们这个时候前去,再是打着关切的名义其实也不过是添乱。
谁都不是傻子,谁也都想趁这个时候浑水摸鱼。
邰谙窈没有动,也没有再睡下,秋鸣也很快来了殿内,外间彻底热闹起来,闻乐苑内才点了灯,绥锦替她梳着青丝,邰谙窈轻声道:
“不必刻意打扮。”
绥锦了然,抬手替她拨了一下额角的青丝,特意将玉簪调整了角度,看似松垮,但走动间也不会轻易掉下来。
闻言,秋鸣也挑了一件不出挑的宫装,依旧是青色,颜色较往常却是浅淡些许,没有左一层右一层束缚,又将一旁的披风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