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鸣又气又急,浑身都在打颤,不敢反驳冯妃,生怕给主子又带来麻烦。
邰谙窈忍着疼,她自己撑着地面站起来,膝盖一动就扯着皮的疼,有点粘稠,她扯了下唇:“冯妃说的是,嫔妾这奴才不懂事,娘娘不要和她一般计较。”
秋鸣鼻尖一酸,眼眶迅速通红。
邰谙窈没有看她,她按着白蓉适才的要求,低垂下头,最卑谦的姿态给冯妃重新行了个礼。
冯妃冷眼瞧着,在她抖着膝盖彻底弯下去时,才不紧不慢地说:
“还是不行啊,仪嫔。”
邰谙窈没有再说话,只是起身又蹲下,一遍又一遍重复地给她屈膝行礼,不知过了多久,邰谙窈膝盖的疼痛都要麻木的时候,冯妃才仿佛觉得不耐烦,她摆了摆手:“规矩学得不好,只会是不够教育,仪嫔在这跪上一个时辰,也好警醒自己早点学会这宫中的规矩。”
她轻慢地说:“一个时辰后恰是午时,仪嫔也正好赶得回去吃午膳。”
邰谙窈动了动酸软的双腿,跪在了地上,她耷着眸眼:
“嫔妾谢过娘娘恩典。”
冯妃怠慢地笑:“瞧,这不就规矩多了。”
仪仗被抬起,哗啦啦地一阵响动后,冯妃一行人的身影终于消失在小径上。
秋鸣连跪带爬到主子跟前,她颤着音:“主子……”
邰谙窈许久才回她:
“嗯?”
她看着冯妃离去的方向,姣姣的脸上没有一点多余的情绪,她格外平静,平静得让秋鸣有点发慌。
御前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冯妃离去的一刻钟之后。
张德恭瞪大了眼,忍不住地腹诽,冯妃娘娘是疯了不成?
皇上今日才给仪嫔晋了位份,您就去折腾仪嫔,这是在打谁的脸?
张德恭不敢隐瞒,他拦住要进殿奉茶的宫人,自己端着茶水进去,时瑾初瞥见他时,就撂下了笔,挑眉问:“什么事?”
张德恭立刻低头,将冯妃处罚仪嫔一事禀报了上去,他呐声:
“冯妃娘娘让仪嫔跪上一个时辰才许回去,仪嫔应当还在跪着呢。”
他话音甫落时,时瑾初脸上的笑意就消失不见了,他掀了下眼,眸底情绪如覆霜雪,张德恭看得一凛。
时瑾初径直起身,撂下一句:
“她既然这么懂规矩,便派人去请她,也让朕长长见识。”
暖阳热烈,晒在人脸上居然有一股刺疼,邰谙窈跪得很好,如白蓉说得那般,腰肢脊背挺直,轻微垂首,唯独腰腹和腿根酸疼,这处是一条小径,但也是众多宫殿的必经之处,来来往往的行人众多。
宫人快步掠过,离得远远的,就低服下身子,然后迅速离开。
邰谙窈仿佛还能听到细微的议论声。
和宫人相比较,其余妃嫔要大大咧咧的多,打量过来的视线似乎颇为灼人,落在人身上有点隐隐作疼,邰谙窈垂了垂眼,袖子中的手帕早褶皱得不成样。
姚美人来得不早不晚,她越过周嫔快步过来,一柄油纸伞直接遮在二人头顶,话音焦急:
“这么热的天,跪上一个时辰可得了?”
四周隐隐看戏的众人哗然,没想到姚美人居然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