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妩不懂事,还请大人莫要与她置气。”朝颜轻声恳求。
“你与她的关系很亲厚吗?”
朝颜摇摇头:“她是小姐,我只是个妾室,何谈亲厚呢,她只是待我尊重些,拿我当个人看,所以,我记她的好儿,我知大人气恼她看不清,可她尚且年幼……”
“你多大年岁了?”
朝颜不懂她为何突然问这个,但还是如实道:“十九岁。”
“若我没猜错,你是被五年前的案子牵连,才沦落至此,那时你还没她年岁大,可有人怜你年幼?”沐照寒看看向门外边抽泣边瞄着屋内的丁妙妩,“誓心卫救了她一次,我又救了她一次,她若是依旧看不清,没人会再救她第三次。”
她看向倚在门口的乔晏:“劳烦关下门。”
乔晏懂事的退出去关好了房门。
沐照寒敲了敲一旁的椅背,语气柔和了几分道:“坐吧。”
朝颜听话的坐下,沐照寒看着她手上结痂的伤口,轻叹道:“你昨日究竟是怎么自己走来的?”
朝颜轻笑:“衙门若是来了贵人,老爷常叫我去作陪,我常去县衙,认得路,只是以往都是坐车,第一次自己走,才摔了几跤,不碍事的。”
她说的轻巧,可她平时所穿的衣物,赵典吏和神木侯对她轻贱的态度,都昭示着那所谓作陪的不堪真相,沐照寒盯着她空洞的眼睛,半晌吐出句话来:“抱歉……”
朝颜歪了歪头,不解道:“大人何出此言?”
沐照寒只是想起昨夜她拼装天工鸟时的模样,她本不该如此的,若自己五年前高中后不只顾着纵情犬马,若自己能多知晓些朝堂之事,她或许可以不是现在的样子,许多人也都可以不是现在这样的。
一只柔软的手摸索着覆上了她的手背,又如被针刺了般迅速抽回,朝颜对她笑着,空洞的眼睛弯弯的:“我还未谢过大人给的斗篷,很是暖和,许久未曾那样暖和过了。”
“你似乎很怕碰我?为何?”沐照寒目光落在她瑟缩的手上,轻声问道。
朝颜的手又下意识的摸向腰间的锦囊,里头不知装着什么,隐约能看到一个四四方方的轮廓,她低头笑道:“大人干干净净的一个人,不应碰我的。”
沐照寒愣神间,门外传来誓心卫的禀报声:“沐掌使,黄巡使请您去趟大牢。”
她应了声,嘱咐了朝颜几句便出了屋子,乔晏也巴巴的跟了上来。
刚进牢门,一股血腥气便扑面而来,沐照寒脚步顿了顿,还是走了进去,寻了把最靠外的椅子坐下。
左见山迎上来,目光微不可查的在乔晏身上停留片刻,见礼道:“禀大人,丁帷还是不肯交代。”
话音刚落,黄觉便拖着郑牢头走到她面前:“大人,那姓丁的嘴忒严了些,死撑着不开口,再打真打死了,得养几天再审了,还有他那婆娘,还没审呢,就吓得失心疯了,这个倒是愿意交代。”
黄觉将郑牢头扔在地上:“把你方才跟我说的,再同大人说一遍。”
郑牢头伏在地上,吓得屎尿横流,黄觉捂着鼻子踢了他一脚:“别拉了,快说!”
“五年前从京中来的的陈大人姓甚名谁?”沐照寒开口问道。
郑牢头本以为她要问下毒之事,不成想竟是问这个,低着头不敢答,只是斜着眼,不住的往关押丁帷的地方瞄。
“黄巡使这刑用的还是轻了些。”沐照寒起身,拍了拍衣摆,拔出剑插入一旁的炭盆中,转身往外走,“先烧半个时辰,我再亲自给郑牢头松松筋骨,这烧红的剑最好,一下便是一个窟窿,血都不会流。”
郑牢头面如死灰的爬到她脚边,不住磕头∶“我说出来,他们,他们若是知晓,我妻儿老小都要没命啊~”
沐照寒看向他:“他们又是谁?”
郑牢头只恨自己昨日将那毒酒吐了出来,如今巴不得一死了之。
沐照寒俯身盯着他:“誓心阁会保全你的家人,你若交代的够多,或许还能将功抵过,保下自己的性命,你可以考虑考虑,但若是丁县丞扛不住先开了口,你可连立功的机会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