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琊动作快,瞬时便躲至了秦国公身旁,朝云眼底嗔怪地睨过君琊,因着婚后甜蜜的缘故,使得她脸上多了几分娇意,周焰看得入了神,见她要去追君琊,便起身走向她,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柔声安抚她。
及至夜幕低垂之时,周焰与朝云坐上马车离开了国公府。
一尊明月遥遥悬在如墨天穹之上,马车辚辚行过石板路,车内,朝云靠在周焰的肩上,眸色熠亮地凝着温暖烛光。
她犯了困,周焰只得揽抱着她哄着讲了几个不冷不热的笑话,朝云却听得愈发精神起来。
俄而,马车已至府邸前。
二人一前一后地下来,这次周焰不敢再与从前般将她直接拎抱下来,只敢小心谨慎地扶着。
回了竹奚院,丫鬟们给备了热水,朝云由着春莺、冬泱二人扶着去沐浴。
净室内,白雾萦绕,池水掀起一层层涟漪。
金钗散落青丝垂下,水半掩美人玲珑有致的身姿,露出纤瘦滑腻的背脊,一对蝴蝶骨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一双手将她的青丝拢起,朝云轻唔一声,垂下沾满水雾的睫羽柔声道:
“春莺,轻一点。”
身后人没答,只放柔了动作,从他的视线看去可一览水池中女人窈窕的身姿,随之呼吸也加重几分。
不同于水雾的热气洒落在朝云的肩颈处,她凭借着对彼此的熟悉程度,目色顷刻转变,一把拍掉对方的手,回眸满眼氤氲地望着上方的人。
周焰眼底划过怔意,扫过自己落空的手,又转眸看向妻子被水雾润上一层红晕的脸,瞳眸越渐深邃,随即,他索性勾唇一笑,解下了腰间繁复的革带。
“我有孕了!”朝云在水池中后退。
外裳落至地面,雾气中青年昳丽眉眼染上一层欲色,随后系带解开,露出他精壮紧密的肌理,烛光摇曳下,男人褪去衣衫,踏入水池。
水波激起层层涟漪浪花,最终周焰满脸沉色地靠着她,缄默不言。
朝云抬手,细腻柔软的指腹挑起他锋利下颌处,尾音拉长道:“周大人,你说你性子这般急做什么?苦的还不是你自个儿?”
这语气颇有几分调笑,周焰长睫垂下,是她俏丽的脸。
他压抑着心火,一把捉住朝云的手,语调喑哑,带了几分蛊惑,在她耳边流连:
“夫人,难受。”
净室的动静停了,周焰将她身上水渍擦干后,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回了屋中。
初春夜里尚有寒气,房中烤着地龙,暖意充斥满屋。
床榻旁的案几上燃着安神香,美人榻上,朝云枕在周焰的腿间,任由他仔细地为自己绞头发。
随着纱幔缠绕的安神香一点点地钻入朝云的鼻间,眼皮渐渐沉下,半寐半醒间,自己似乎一双有力的臂弯抱着回到了香软的床榻上。
周焰半倚在外侧,低眸凝着夜色中这张艳色过人的脸,呼吸清浅、安然地睡在他身侧的,是他的妻子。
这般瞧了她许久,直至雕满繁纹的菱窗外,月光偷偷照亮窗台,周焰才掀眸看向窗外的模糊的夜色。
此刻已过子时,而卯时正便要出发去往北面,周焰握了握探出被衾的一只白皙小手,心中漫上一层不舍之意。
他压下心头的情绪,轻声地躺入被衾之中,贪恋着她身上那丝丝馨香温软,拥着浅浅睡去。
春去夏至,岁月骎骎。
距离周焰离开都城已过了四月,邺都迎来了又一年夏日。
君琊与妙妙在六月初成了婚,自与周母一道去参加二人婚宴后,朝云已有些日子没再出门。
她如今已有五月身孕,且这胎怪得很,平常女子有孕多数为前三月孕吐厉害,朝云却是在第四月才开始逐渐吐起来,日头越热,她吐得越是厉害。
周母前后寻了好些个方子都没办法,日日陪她一块着急。
好容易养着丰腴几分,硬生生的又瘦了几分。
殚精竭虑半个月,这日午后,朝云气色好了些便同周母一道去庭中晒太阳,庭院四处花香满溢,墙角处蜿蜒而上的绿枝翠然,花蕊娇艳。
门房处,冬泱拿着新至的书信,提着轻盈脚步走入月门。
“可是阿焰又来书信了?”周母一瞧冬泱的模样,便猜到几分,见冬泱点头将信递给朝云,周母又不由得念叨起:“这郎君倒是当得好,自己夫人在家养胎,抬头寻不见他半分踪影,绾绾,待他回来了,你可得好好说教他。”
朝云被周母的一番话逗笑,执着书信的手掩唇一笑,便又听周母语重心长地落下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