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入口,藏在悬崖底下。
悬崖下,一棵自山岩石缝中艰难生出的花树,根插进山体,树干横亘在空中。这个季节,正开着一树灿若云霞、如梦似幻的花。
山风里,雪色花片被扬上悬崖,与长发一起轻轻擦过她脸颊。
花枝摇动间,隐约可以瞧见,悬崖下的峭壁上,凿出了一串石阶,尽头是一扇门。
南琼霜几乎没有犹豫,腾身就跃下了悬崖。
踩在花树的枝干上,树干往下压了一寸,摇下了几片落花。
她扶稳身子,手上攀着一根相对结实的树枝,瞄准层叠花云下露出一角的石阶,双腿在空中起势一荡。
松手的一刹那,却忽然看见,身下摇动的树冠里,两根丝线,风中摇曳,闪闪发光。
已经避无可避,她在空中猛地一个旋身,从两根丝线当中,堪堪钻了过去。
肩膀却突然一阵钻心的刺痛。
她竟然忘了,左肩还插着一根箭。
她痛得一个不稳,身子一歪,眼睁睁看着自己窜出了花云,却不是她预想的方向。
距那峭壁上刻出来的石阶,只有咫尺之遥。
却擦着石阶,堪堪错过。
她根本来不及反应,袖中登时放出一对白绸飞袖,长袖呼啸着破开长风,游龙般一齐窜向那花树。
拴在了那颗树上,扯得那树摇落花瓣如雪。
中了箭的肩膀却刺痛得几乎无法容她反应,等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松开了一侧的长袖。
整个人仅靠一根白绸,吊在悬崖深渊之上。
深渊里是一条宽阔的江。
山风凛冽,江面波光粼粼,江岸两侧的峡谷,岩石却狰狞如犬牙。
倘若掉下去,铁做的身子也得砸烂。
她咬牙,第一次觉得,带伤勉强,着实不该。
雾刀呢?这时候雾刀又去哪了?
不是在旁边看着吗?这个时候,还不出来?
头顶的树枝突然咔擦一声响。
她抬头,胆战心惊地看见,那树枝已经断了六分。
雾刀呢?还没到他觉得他应当出手的时候?
他到底在等什么?
没等她想明白,头顶传来最后一阵树枝断裂的声音。
她在空中一滞,接着,乌发向上轻轻飘起来。
她全身血液仿佛凝结成冰,耳边山风飒烈。
终于,手中长袖飘摇,人大睁着眼睛,径直落进那无声张开巨口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