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刀歪了一下头,笑:“天山派从不放外人进山。要他放你,还是主动放你,未免太难。”
南琼霜笑而不语,只是将一面圆圆的铜镜摆在面前,端详着自己的容貌。
镜中人通体瓷白,白得几乎瞧得见脖颈的青色血脉;眼角尖尖,眸子里一片粼粼水光。窄而秀气的双眼皮,无需粉黛自然蔷薇色的双腮,极艳的颜色。
纯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像只凄艳而湿漉漉的水鬼。
她这人,生得哀而凄,透明而易碎,人却一派妖态,抬眼间,尽是漠然与轻蔑。
她笑:“难?”
雾刀不说话了。
她含着笑,细细地梳自己的长发,那笑容意味深长。
忽然一丝战栗钻进骨髓,他电光石火地明白了什么。
两三步抢过去,拿起她的梳子,在鼻下一闻。
一股极其冲鼻的浓郁奇香直接掀开他天灵盖,熏得他眼里生泪。
这么香的东西,拿来梳头……
她含着笑:“七乌香木。扰人心智的东西。”
雾刀一下说不出话来。
那种香木,他也晓得。奇香确实会控制人心智,但那木材,本质上是种剧毒。
一指甲的量,足够掀翻一头牛。放在水里,抿了一下吐掉,就已经无药可医。
靠攻心取胜的刺客不计其数,而敢用这种东西熏体香的,只有最不要命的疯子。
她笑着递出手去,五个指甲搁在他掌心里,“还有哪,我这指甲,也是香木染的。”
雾刀:“所以你……”
所以你才跌进他怀里,装着站不稳,摔在他脚下。
是为了叫他受这香气的控制。
他觉得有意思,笑了一下:“拿这种东西熏体香,命挺硬啊。”
南琼霜从袖中摆出一只药丸:“七乌香木是极烈的热毒,于是服些其他的毒,顶一下。”
烛火下,雾刀看清了,那是往生门里特制的寒髓雪莲。
江湖上人人闻风丧胆的毒,她为了一点体香,当补药似的服下。
南琼霜见他神色,不等他说话,已经知道他明白,于是轻笑起来。
“别傻站着,你头一天认识我?上次叫你办的事,去办了。”
她说:
“下一次再见着这位顾掌门,他就该带我上山了。”
“所以,别坏我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