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顾止就着人送了长生草制成的汤药过来。
她用银针验了验,确实无毒,于是放心将银针插回簪子机括中,趁热饮下。
宋瑶洁的这院子,正在山上僻静处。山内原本便僻静,居于浮光谷深处,就只会更僻静,静得连月亮出岫声都听得见。
她用完了药,到院子里来,细细端详着宋瑶洁的居所。
漱玉斋。
连人带居所都是一样的冷、疏离、遗世独立。
山上正是芳菲季节,落花满地,芬芳地堆在砖缝泥土里。
院内四口铜缸蓄满了水,水面上养着白莲,落花漂在水面上打着旋。
高雅朗洁,开旷清幽。
她走到铜缸边,百无聊赖地拿手指在缸边抹着。
山中弟子众多,唯独她一个是女弟子,想来是在门内名列前茅。不然,早被逐出山了。
独门独院不与人同住,也是大弟子的待遇。
何况,连顾止都要唤她一声,“大师姐”。
想来是实力与资历俱不容小觑之人。
这样的人,竟然对顾止有意。
她揉揉眉心,有点烦躁。
“楚姑娘,无事不可轻易走动。”
仍是那道冷冽嗓音。她回身,对宋瑶洁行了个礼,“见过大师姐。只是服过了药有些无聊,来院中赏月。”
“这漱玉斋原本归我一人独居,姑娘既上山养伤,在别处不方便,歇在这里也好。只是,天山之内不比别处,还望姑娘服从门派调遣。”
“我晓得的,公子已经嘱咐过我。”
“公子”两个字出口,宋瑶洁神色未变,南琼霜却嗅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不悦。
不是讨厌顾止,是讨厌顾止处处体贴关照她。
宋瑶洁默了一瞬,接道,“也不可多嘴多舌。”
这话说得南琼霜抬眼看过去。
是顺嘴一提,还是顾止同她说什么了?
“自从前些日子武功大进,我这一双耳朵听力也突飞猛进。既然姑娘住在我院内,还望姑娘按我的规矩行事。”
“第一,我日落后便歇下,寅时便早起练功,还望姑娘酉时后便安静。到了我这境界,连最细微之声都听得清。”
“第二,我素有洁癖,平日里养了两个奴仆洒扫,但地上仍时时有些落花。倘若姑娘闲着无事,不妨将院子扫扫,也比去院外解闷遇险得好。”
“第三,天山派武功密不外传,还望姑娘心里有杆秤,同少掌门少些接触。”
南琼霜闻言笑笑。洒扫?
宋瑶洁是当真不喜她。顾止不在,连演都懒得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