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暗器机关她固然忌惮,但也不至于真将她唬了去。何况,倘若顾止尚在领罚,正是她该去关心的时候。
她装迟疑装了两秒,蓄了点泪花在眼里,“但是,我当真牵挂公子。请二位姑娘放心,今日放了我出去,是死是活,我一力承担,必不会牵连了二位。”
祁竹:“你怎么一力承担?”
南琼霜:“愿立下字条,签字画押。”
颂梅和祁竹对看一眼。
他们二人随了宋瑶洁的性子,正是清高傲气之人,旁人的事根本懒得置喙。
何况,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又来路不明的女人,三两句就惹得少掌门不悦宋瑶洁,又竟敢恬不知耻地肖想少掌门。
她若死了,山上倒清净点。
两人一个眼神便彼此会意,去屋内取了一张纸,铺在圆石桌上,照她方才的话写下,将笔递进她手里。
南琼霜签了名,又按了通红的指印。
祁竹将纸缓缓卷起,收入袖中,“少掌门尚未领完罚,眼下人应当还在定心瀑。姑娘若要去,乘船是最安全的法子。带上风灯。”
南琼霜颔首道谢。
祁竹:“溪流湍急,石崖和巨树下共有三处暗流。切记全身都收在船中,水中有水蛇,有毒。林中神鬼事数不胜数,倘若有人唤姑娘,切记不要回头。”
几句叮嘱说得连她也有点毛骨悚然。
她回身关了院门,道,“多谢姑娘。”
*
丑时的天山一片漆黑。
一盏风灯放在窄窄的小舟当中,灯火微弱跳动,在破不开化不尽的漆黑里,仿佛被夜色围猎。
南琼霜立在船尾,手中长竿在水里用力一拨。
静得吓人,只有潺潺的水声和虫鸣。
偶尔远山传来一两声模糊的鸟啼。
密林里,连月色也看不见。黑色的水被尖尖的船头破开,水纹被灯火映成橙色,颤抖着层叠推去。
忽然一个湍急的漩涡。
她费力一拨,船一个转弯,月光大盛,视野里是一个清幽的深潭。
潭上,是白练般的瀑布。
潭当中一块巨石,中间用朱砂写着,“定心瀑”。
她抬眼看过去。
瀑下正有一个人影,着白衣盘腿而坐,手中一柄长剑,剑刃上,似乎平放着一颗玻璃珠。
月色清清冷冷,照在那人湿发上,映出缎子似的光。
她大喜,刚又拨了一下船,却忽然感觉,脖颈间,被什么东西,轻轻地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