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琼霜莞尔,将那短刀“嚓”一声拔出来,带出一连串小血珠,“那现在呢,还想见吗?”
李玄白踉跄退开几步,半跪在地上喘着气。
南琼霜走过去,手里松松拎着那柄染红了的短刀,又觉得血脏了刀刃,于是从容在他雪白的弟子衣上抹了抹,“我原本确实是来找你的。”
不论是欲杀了宋瑶洁后找人作证,或找人顶罪,还是要继续吸引顾止。
这个李玄白,或许都是一枚可用的棋。
这个名字,连她难以踏出院门半步,都曾有所耳闻。甚至连顾止都曾为庆贺他出关,费心为他操办宴会。
山内能够与顾止平分秋色的男弟子,原本是她太好的一颗棋。
可惜——
可惜,她的真面目,叫他给瞧着了。
“……真恶劣啊。”李玄白半跪在地,强自平稳呼吸,喘了半晌,语气倒还是不放在心上,“我刚救你,你就要杀我,哪里来的这种恩将仇报的女的。”
无数根肉眼难见的丝线自她掌中悄无声息垂下,南琼霜面色平静无波,略一抬指,丝线闪着光缚上他脖颈,“我不杀你,你就要杀我了。为何不杀?”
一句话竟然把李玄白说的笑了起来,他无可奈何摇摇头,“说话倒真是痛快。不过,”猛地起身,劈掌夺过她掌中刀,卡在缓缓收紧的丝线间,往外一格:
“同样的伎俩,用两次就不管用了。”
他攥住她的手腕,竟然靠蛮力将她的丝线生生拨开,缓缓站起身来。
他生得真高,或许是因为气势更凌厉些,几乎比顾止还要迫人,长身玉立,如一棵修竹。
李玄白似笑非笑瞧着她,仍是一副混不吝姿态。
南琼霜力气不逮,丝线颤抖不已,终于被他一咬牙,尽数扯开。
丝线空空兜着那匕首,垂落下来。
南琼霜被他攥住手腕,一时收不回手,只冷眼看着他散漫神色。
一时揣摩不出他葫芦里究竟卖着什么药。
两相对视,两两无话。
但有一件事,她非常清楚。
今天恐怕遇上了点麻烦。
她开口:“你……”
李玄白却忽然伸出食指,在她的下巴尖上摩挲了一下。
她一愣。
他轻笑起来,山风里,阳光将他琥珀色的眼眸照了个透彻。
他掐住她仍握着刀柄的手,不顾那刀锋又贴近了洇出血的胸口,仔细端详着她道,“生得倒挺俊,怪不得骗过了少掌门。”
南琼霜面色古怪了半晌,冷蔑笑了一下。
“是你爱美人的时候吗?”就着李玄白紧握着她手腕的手,贴近他,近得几乎鼻尖相贴。
声音轻轻:“告诉你,你快死了。”
“哦?”
南琼霜一笑,“是毒。”
李玄白勾着唇,眨了下眼。
俄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