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珈宁与戚闻渊行至安和堂的时候,侯府的众位亲眷已经到了。
老夫人称病,如今还在自己院中修养,上首坐的便是永宁侯与侯夫人万氏。
永宁侯身侧是一位有些瘦弱的男子与一位娴静的女子。
万氏身侧则坐着一位吊儿郎当的中年并一位珠圆玉润的妇人。
珈宁先是给万氏奉了茶,这才听她一一介绍。
那位瘦弱的男子原是永宁侯的胞弟,娘胎里受了损耗,身子一直不大爽利,如今在朝中领了个虚职;他夫人姓隋,出自京中的书香世家。
那位吊儿郎当的男子则是老永宁侯的爱妾所出,他那夫人陈氏也是个爱玩的,二人婚后成日里没个正形,每日游手好闲,也没个正经营生,全靠大房接济度日。
再往后,便是临瑶、临珏两位姑娘以及二房和三房家的小辈。
珈宁收了几位长辈的礼,笑意盈盈地谢过。
又将提前准备好的玉佩送给后头的几位小辈,这才退至戚闻渊身边一并入坐。
她不知晓永宁侯府究竟有多少子女,便让织雨带了数十枚玉佩在身上。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挑不出半分错来。
担忧珈宁多想,万氏又解释道:“老三前些日子外出游学去了,需得过些时日方才归家。”
却是未提过戚闻渊的长兄去了何处,珈宁知晓各家都有些不能提的禁忌,便也未曾多问:“等到三弟回来,珈宁定再送上一份厚礼。”
也不问换亲之事,全了侯府的体面。
戚闻渊见了不免有些意外。
珈宁若是知晓戚闻渊心中所想,定会道,她又不是傻子。
谢夫人虽是宠她,却也从未忘记过要好生教导她。
今早她又好生想了一番。
凭着换亲的事情去戚闻渊那讨些好处便够了,若是真的当着侯府众人大闹一场,她孤身一人,反而容易落了下风。
左右都是盲婚哑嫁,如今她更是成了侯府世子夫人,比起嫁给那个矮子,并不算吃亏。
珈宁余光暼了一眼戚闻渊,这人相貌也好,唯一的不好之处便是太过严肃了些……
果然万事都不能十全十美。
待她回过神来,便见戚三爷凑到陈氏身边说起小话。
戚三爷道:“外出游学,她也是说得出口,前些天戚闻泓还与我一并去城西斗鸡呢。这桩婚事本也是他的……”
陈氏圆目微张:“你又去斗鸡!这个月的月钱还剩了多少?我可是和许记老板订好了春衫,就等着交银子呢!”
戚三爷道:“都是戚闻泓出的银钱。”
又道:“你说大房对这两个儿子的态度也是奇怪得很,当初戚闻渊不过是去国子监时晚了半刻钟,便被大嫂狠狠罚了一顿,到了戚闻泓这里,却是万事都由着他。”
陈氏道:“低声些!各家有各家的日子要过,人家是要做侯爷的,大嫂严格些不是应该的吗?又不是我们家那两个,只要能比你有出息,我就心满意足了。”
珈宁见着二人窃窃私语的模样,一时有些好奇。
这二人连孩子都生了两个了,倒是比她与戚闻渊更有话本中新婚燕尔、如胶似漆的模样。
只可惜她与那二人坐得远,听不清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情话。
思及此处,珈宁暗地里瞪了一眼见完礼后便眼观鼻鼻观心、安静坐着宛若木雕的戚闻渊。
腹诽道,这人背挺得这样直,也不觉得累吗?
万氏察觉到珈宁看向三房的视线,怕那二人说出些什么珈宁不该听的,忙道:“传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