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闻渊接过小厮递来的凉水,径直浇在脸上。
寒浸浸的水珠顺着微微发烫的脸颊滑落至脖颈,再往更深处流去。
他终于清醒过来。
但那股莫名的邪火却仍未被浇灭。
他揉着发痒的耳垂,直到泛出病态的红。
送完醒酒汤的苍筤见了,忙道:“世子仔细莫要伤着自己。”
戚闻渊道:“夫人可睡下了?”
苍筤道:“织雨姑娘给夫人喂了些醒酒汤,现如今已歇下了。”
戚闻渊沉吟片刻:“去取一床被褥来,我今晚回水华居歇。”
“世子?”苍筤颇为意外,自从婚后,世子可是再也没有回过水华居了。
莫不是方才夫人在游廊上的举动惹怒了世子?
戚闻渊不答,借着庭院中的月光,大步流星往外走去。
行至熏风院院门那株海棠树下时,却是又停下了脚步。
“世子?”
戚闻渊叹了口气,若是他就这样离开,只怕府上都要认为是他与珈宁之间有了矛盾。
珈宁远嫁来侯府本就不易,他不应该因为自己的失控而让珈宁的处境变得更差。
“罢了。”他转身往盥室走去。
等到戚闻渊回到卧房,已是又过去了将近一个时辰。
床榻之上的珈宁已然沉沉睡去。
他爬上床榻,掌心不小心擦过珈宁的手臂。
温热的。
他的手却不愿移开。
却见珈宁翻了个身,徒留一个裹在锦被中的背影给思绪翻涌的戚闻渊。
戚闻渊对着珈宁的背影,无声道了句:“抱歉。”
他方才竟然想偷吻她白净的手臂。
实在是……
成何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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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三这日,戚闻渊照旧是不到卯时便起了。
屋外有风拂过,枝叶间的占风铎响起“叮啷”的声音。
鸟雀似乎是不想惊了女主人的好眠,如今正安安静静地栖在枝头。
于戚闻渊,这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天。
哪知他从盥室出来,便见着在主屋廊下守夜的织雨与摇风已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