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在遇见珈宁之前,除了在朝堂之上,他鲜少有一口气说那样多话的时候。
即使是教导临瑶与临珏,也未曾有过。
也不知他今日是在着急些什么,着实是有些失态了,等用过午食,须得回听竹轩好生反省一番才是。
珈宁口中称是:“你是在担心我?”
心中想着,这人虽是无趣了些,与她待字闺中时梦中所想相去甚远,但他确实是想修身齐家,与她好好过日子。
远胜那些满口仁义道德,实则寻花问柳的风流浪荡之辈。
如此也好。
戚闻渊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你我夫妻一体。”
珈宁思索片刻,朝着戚闻渊伸出左手尾指,娇声道:“我们拉钩好不好。”
“以后你我之间若是对对方有任何不满,都如今日这般,大大方方地讲清楚。”
“譬如今日之事,其实你也是为了我好,想让我尽快适应京中的生活,但你不说清楚,若是我也不来寻你,一个人躲在书房之中生闷气的话……”
“长久下去,这便会成为你我之间的一个疙瘩。”
“我觉得,这样不好。”
“我也不想和你变成一对怨侣,不想和你之间还得花许多时间与工夫去猜测对方的心思。”
她想要的是和夫君一道变作话本上那种心意相通的神仙眷侣。
方才她看的那册话本中便写了。
那小娘子一个挑眉,她身侧的郎君便能知晓她是想要街对面的炊饼。
也不知她什么时候也能如此?
见戚闻渊站在原地岿然不动,她又把手往戚闻渊那边伸了伸,只觉自己实在是任重道远。
戚闻渊回过神来,伸出右手,勾住少女纤细如玉的尾指,哑声道:“好。”
珈宁顺势用尾指的指尖挠了挠戚闻渊的尾指。
却见戚闻渊那张向来无甚表情的脸上,竟是多了几分窘迫的意味。
珈宁收回左手,粲然一笑:“是不是快到用午食的时候了。”
戚闻渊只觉自己空荡荡的右手烫得像是烤了火,抬眼看了一眼天色:“是。”
珈宁道:“午食可还有白豆腐之类的规矩?”
戚闻渊道:“没有。”
珈宁又道:“那可否让许厨娘去小厨房加个菜?”
又在这和戚闻渊“争锋”许久,她如今只觉自己饿得前胸贴后背,须得来上一口她最爱的酥油鲍螺才成。
“许厨娘?”
“便是昨日我与世子提过的那位陪嫁厨娘。”怀瑾也好,夫君也罢,现下的珈宁实在是叫不出口,却也知晓不能一直唤他“那个”或者“你”,便选了个折中的称呼——世子。
戚闻渊道:“你安排便是,我说过了,熏风院中,由夫人做主。”
言罢,又坐回案几之前,拿起那支紫毫笔:“正好离午食尚还有些时间。”
“午后夫人便能拿去好生看看。”
珈宁顺势望向案几,见着戚闻渊清雅灵秀的字迹,蓦地想起大婚那日的花笺。
“我去院子里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