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外面晨光微亮。
摸索手机看了一眼,凌晨五点十五。
有几条消息和几通电话,父亲打来的,无非是问人在哪里,怎么一夜未归。
想到前几天与他的争吵,心里没来由的又是一阵烦躁。
侧头去看,李随还睡着,眼眸瞌住,往日里看着有些不近人情的脸此刻也显得柔和不少。
捡起地上的衣服穿好,小心翼翼地没有吵醒他——多少是有点无情了,他还没醒,自己就要跑。
把箱子拉好,里面工工整整地摆好了李随迭的衣服,每一件都沾染了他的气息。
提着箱子就要起身,房内的灯“啪”一下就开了。
温凝扭头去看,李随已经起来了。
他还没穿衣服,只是套了条裤子。
“吵醒你了?”女生开口,上前两步。其实是没想好措辞,到底怎么好好告别。
李随定定地看她,就这样站在床头。
一夜未眠,她动作的时候就已经发觉到了,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她要离开。
手臂抬起又放下,他问不出口,他不要听到那个答案。
眼眶又红一圈,狼狈地偏向一侧。
李随的行为反常,温凝以为是那件事,于是问:“你是不是想和我说什么?”
男人没回答,隆起的喉头上下滚动。
不想说就不说,温凝不以为意:“那天和我朋友来着,你是不是看见我了?”还是心虚地摸了鼻子,不过汪文轩于她而言,确实是朋友。
李随扭过头,抬眼看她。
眼尾弥漫着红,他问:[那我呢?]
反将一军,温凝一时间没回答上来。
算什么,算什么?——她也不知道。
被男人盯得不自在,往日的游刃有余此刻也被卡得说不出来。
反而涌起了一股郁闷,温凝皱眉,到没有迎上他的视线,“我们……算炮友吧。”
李随没少听王恺提到“炮友”这个词,在工地上,也有不少工人下了工去嫖娼的。在他心里,“炮友”是个贬义词,是男女淫乱、私生活混乱的代名词——只是不料,这个词被温凝用在他和她的关系上。
李随被震惊得愣了神,温凝转身去提箱子,干脆一鼓作气。
“那个,还有件事。”
“以后,我就不来找你了。”
走了两步,从裤兜里掏出钥匙,摔在桌子上。
金属叩击塑料桌面发出刺耳声响,李随终于回过神来。
伸手拦在她面前,整个人的肌肉都紧张得绷紧。
[为什么?]他比划,身子因为恐惧而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