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传来短暂的寂静，而后对方沉稳回答：“贝克汉姆。”
“我叫莱恩·贝克汉姆。”
……
救护车很快赶到威姆斯洛。
莱恩和凯茜夫人一起坐上救护车，他紧紧握着对方的手，想要借此给她足够的力量，但凯茜却没有惊慌失措，她只是一眼不眨地看着陷入昏迷的丈夫。
医护人员明显认识他们。
其中一人指着莱恩的黑色冲锋衣衣袖，提醒：“莱恩，你这里脏了。”
小贝克汉姆低头，恍然发现衣袖上还沾着秽物。
他轻声道谢，然后接过酒精湿巾拭去，同时问：“爵爷的情况怎么样？”
“不好说。”
医生很为难：“情况不太乐观，但幸亏送医及时，按照你的要求，我们将绕过曼斯菲尔德医院，直接去索尔福德。”
莱恩点点头，他看着昏迷不醒的老头，说：“拜托了。”
但事情却并不顺利。
因为弗格森爵士需要进行开颅手术，来清除颅内的血肿。
时任唐卡斯特队主教练的达伦·弗格森得知消息后，就在第一时间赶到索尔福德医院，然后他就在手术室外见到脸色苍白的莱恩。
“你来了。”
“我来了。”
达伦缓缓放慢步调，他走到莱恩面前，然后颓唐地一屁股坐下。
他问：“爸爸怎么样？”
“在手术，”莱恩说，“我让凯茜奶奶先去睡，她年纪大了。”
光是手术签字，就已经耗掉凯茜全部的心神，莱恩不可能再让她熬下去。
达伦苦笑一声。
他下意识去摸烟，摸到一半又想起来医院走廊禁烟。
于是他狠狠搓着头发，发出长长的叹息：“我真是个没用的儿子，踢球没有天赋，教练也不是顶级，什么都干不好……”
达伦絮絮叨叨诉说着自己的痛苦，但莱恩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的眼神在医院墙壁上不断游离。
这墙可真白啊，衬的手术室最上方的时钟红到刺眼。
莱恩眼神虚虚飘在半空，心中是空荡荡的茫然。
——他会不会再也见不到小老头？
这个念头吓他一大跳。
死亡对现在的他来说，是一件非常遥远遥远的事，在莱恩有限的人生中，他所体会到的最大痛苦，无非是年幼时觉得父母不爱自己，这让他在青少年时期偷偷恨过很多人。
好在越长越大后，伤疤都变成了盔甲。
可在这些人生轨迹中，从来都没有“失去弗格森”这个选项。
——最起码现在没有。
莱恩突兀站起身，低声说：“我去阳台透个气。”
没过多久，达伦也来到阳台。
曼彻斯特的夜晚很黑，天边只有一两颗星星。
达伦叼着烟点燃，含糊不清说了一句抱歉。
“给我一根。”
莱恩走上前，从略显呆滞的达伦手中轻巧抽出根香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