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立话题跳荡得厉害,大家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说你一个多月前还是内务局的首脑,每年反反复复都在折腾这些事儿,就没必要明知故问了好吧?最后还是梅洙起了定海神针的作用,只当唐立是个小白,语气平缓道:“每到年底,基本都如此。市府的开销、捐助的企业、基金会,账上都紧张,又有水灾影响,难免会有几天运转不灵……”他只是泛泛而谈,算是缓冲。说话间,视线也透过了望窗口,在西郊这烂泥塘里巡逡,想看看有没有具体的什么东西刺激到了唐立,反过来又刺激他们这帮人。结果,具体的刺激源没看到,却是见到脏污街道上,四五辆连成一线,鸣笛行驶的车辆。心头微动,后面的话不疾不徐地接上了:“不过,后面应该还好。毕竟现在这形势,囚徒都要动员,常备军也未必够用,康将军那里,多半会招兵。”“招兵?”唐立看了眼梅洙,又看向外面,也如梅洙般看到了那列车队,明显是军队的制式和涂装。五辆车倒有四辆架着枪,在街道上疾驰而过,其他行人车辆避让不迭。看方向,是从城外过来,往城里去。梅洙已经彻底整理好思路,就在唐立身边,保持着原先的语速道:“当兵就能拿到钱,而一部分人当兵去了,城里郊外也能腾出一部分人力缺口,这么一流动,生计不就出来了?”说到这儿,梅洙瞥了自家老下属一眼:“朗金当年应该就是这么入伍的。”都被点名了,朗金也只能配合一下:“是这样。”唐立笑起来:“也就是说,这也算是征兵前的广告和动员了。”这种话就关系到“故意”和“善意”的差别,梅洙便不再回应。“再糟烂的世界都有一定之规啊。”唐立似乎是发空泛的感慨。其实他感慨的是,在人直觉的愤怒之前,合格的官僚总能摆出一个缓冲垫,不论结果如何,缓冲之后,他便已经脱离了矛盾的最前沿。唐立却不想让梅洙应付得太轻松,他又不是真小白,哪怕自主识意识有些问题,可相应的记忆在一连串对话中早已激活,当下在罗南灵魂投影的引导下,视线就追着那一列军车,明知故问:“这要让人口流动起来,康将军他们要招多少兵啊!又要养多少年?这么做,不怕蚀了本钱?”“这个……”梅洙终于开始迟疑,他不是答不出来,而是话一出口,得罪人也就罢了,说不定还要留下口实和把柄。不是他自己的,而是与军车相关的那些人的。在他面前,正站在了望窗前的年轻上官,并没有掩饰眼中的渐渐积蕴清晰的恶意。还好这时,昂吞笑哈哈插言进来:“那哪能啊!招兵肯定是要用的。”唐立转脸看他:“管用吗?招兵对付‘超a类’通缉犯?用那种智械和药物双管齐下的手段?”昂吞微愕,马上摇头:“这没意义的,不过对面的伍执政没了,十二大区群龙无首,咱们这儿的康执政,东南边的蓬执政,肯定要发力。等‘超a类’这事儿解决,新兵入伍培训得也差不多了,然后就打呗。”他说得理所当然。唐立点头:“所以,康执政和康将军笃定这些新兵会快速消耗掉,不会挤占大量成本?”昂吞一滞,终于顶着背光,看清了唐立此刻格外犀利的眉眼。梅洙缓过一口气,作为官僚,他肯定是合格的,所以趁着昂吞挡枪的空当,又一次看向朗金。多年共事的默契,让朗金明白,老上级是要他再帮着缓冲一把。否则,作为老资格,梅洙是能厚着脸皮直接点名的。朗金无奈,只能以过来人的身份,主动开口“补充”:“根据我当年的经验,军队里面待遇还过得去,还有基本的人体强化改造支持,一些人在外面非法渠道做了改造,入伍后会比较容易洗白,技术上和程序上都是如此。虽然也需要贷款……”“简而言之,就是有生意做,有利润拿。”唐立给他总结了一句,随即低低而笑,“巨木财团应该很:()星辰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