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格里沙提出想切除腺体,袁叔的反应不及他儿子那般大,因为他心里清楚,这些年通过药物控制,这位世家小侄身体的承受力已是达到了极限。
袁叔摘下圆框眼镜,握着布料擦拭,语重心长道:“你从小就身体不太好,我们家小彬都看在眼里。”
“那孩子多数时候是不太靠谱”
“但这一回,袁叔希望你听听他的话,毕竟他打小要面子,真没哭过几回,上次一听说你要切除腺体哭得可实在太磕碜。”
格里沙诧异地怔住,耳边嗡嗡,不敢置信袁叔会抖出袁彬的糗事,那家伙竟会一边在卧室里哭骂,一边急着订机票出国找上门。
“老子这辈子最好的哥们就是谢宿和你格里沙,凭什么你三十岁就嘎了,真特么不是个东西”
格里沙始料不及,从小到大活在不靠谱的父亲笼罩的阴霾下,不请自来的后妈,讨厌的弟弟却总忘了他的人生还有很多很好的人。
“我”
格里沙的呼吸变得沉重,沉默好半天才说,“不是没考虑过,但对那个的出现感到心里很乱。”
袁叔追问:“因为他的家庭情况?”
格里沙的语速很慢:“算是吧。”
“他私下一直在找我。”
“但他本人只是个家庭情况不太好的学生,能走到今天挺不容易的。”
他大可用交易的方式让对方甘愿做人形安抚剂。
可这对那个靠自己考上好大学的贫困生,意外发生的责任不在他的而言,这真的公平吗?
尽管秦追提出想要负责的说法。
格里沙没当真动起让人家为他服务的念头,他始终觉着,对方是个前途未定的学生,就目前而言,哪怕对秦追的调查只浮在表面,对方确实有着很多不错的品质。
而只要自己伸出了类似于“包养”这般含义的橄榄枝。
那么一个看上去不错的人,因他造成的过失,又提出交易的诱惑,或许会成为与自己期待中背道而驰的另一种人。
毕竟人类骨子里天生具有贪念,只是区别在于有没有外人成为诱因,又或是选择自甘堕落罢了。
“我的身体状况不是由他造成的。”
格里沙清冷的嗓音微哑,心里头乱,本想就此打断,却不想袁叔问了他一个问题:“在被临时标记之后。”
“你有没有特别想要接近那个的冲动?”
格里沙蓦地怔住,想起他会为了秦追是否回消息而烦闷,以及对方拒绝发自拍而整晚辗转难眠。
他不得不承认道:“有。”
袁叔顿了顿:“那小你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格里沙沉思了会儿:“是什么?”
“你会越来越依赖那位。”
袁叔根据他的身体特殊状况,给出了最大程度的建议,“不管做出怎样的选择。”
“至少在临时标记消失前,不要离他太远,否则”
“很可能会出现没办法控制的意外状况。”
菲尼克斯对他露出被酒意熏到有点傻气的笑,两人一起步行回旅馆。
为了隐瞒行程,他们入住旅馆时用的是假身份,菲尼克斯砸了钞票,于是前台压根不问他们的身份真假。
按照菲尼克斯的预想,即使两人有被抓住的风险,也该是邮轮启程时,港口上可能会有人来找他们。
他没有想到才走进旅馆大门,就看到一群人围着秦追的四名学生。
他更没有想到,泰德叔叔会亲自来抓他。
看到菲尼克斯的一瞬间,本来还安坐的泰德站起,几步走上前。
啪。
泰德扇了菲尼克斯一巴掌,掏出手帕擦手,用淡然的语气说道:“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