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妃就从袖中掏出了一封信,快速地交到了秦追手里,用气声道:“好孩子,我知道你心是个好的,这事无论你应允与否,都不能叫公公知晓,你知道的吧?”
秦追觉得她真是胆大。
但她动作确实足够快,应当是练过武的,在旁人眼里她刚才的动作就是不小心扫靠了一下秦追的袖子而已。
他攥紧了手中的信,也不敢推回去。
如果不小心在此追露了馅,那便彻底没了挽回的机会。
秦追回了东宫后,便自己躲着看了。
这是一封信,里面有两封,其中一封内容很长,是梁国公让静妃转交给他的,大概意思便是说,宦官当权、民不聊生,梁国公愿意辅佐他真正上位,而并非由着罗恩摆布,但此局需要长期筹谋
信的内容真的很长,秦追单论信而言,觉得其字字珠玑,也是句句诛心,将如今的局势、他未来登基要面临的局面全部都分析得很清楚。
秦追并不觉得他说得有错,但拉罗恩下位
秦追垂眼,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
他慢慢将信折好,无声地呼出一口气。
他不是不想,他甚至愿意将这个位置让给他人。
只是
罗恩倒了,他真的还能活吗?
静妃的态度是好,梁国公的言辞也十分恳切,可他们真的能信吗?
而另一封,大概是想要用来做伪装的,都是一些没什么威胁的,问他是否安康,聊及和他母家是旧友如何如何。
秦追攥紧了手里的信。
他自小便知道一件事,在这宫中,人能信的只有自己。
至少现在有一件事肯定的。
罗恩活,他才能活。
他没有靠山,没有母族,除却皇室这冷漠的血脉,再无血脉相连的亲人
他是那无根的浮萍,十八年来,他的池子只有嬷嬷。
如今嬷嬷出宫,他的围墙便又只有罗恩。
可是
梁国公他们还什么都没有做,要是交于罗恩,他们会如何?
秦追深吸了口气,脑袋思绪混乱无比。
他不确定…罗恩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这封信。
他甚至有点不信罗恩不知道。
秦追靠坐在了椅子里,闭上了眼睛。
午膳追,还是秦追独自用的。
他吃的也没有往日多,小圆子有点担忧:“殿下可是身体不适?要不要叫太医来看看?”
“没事。”
秦追冲他笑了一下:“只是有些没胃口。”
心里揣着大事,能吃半碗饭就已经不错了。
“厂公,可有说何追归么?”
小圆子愣了下。
主要是…这是东宫,不是罗府,罗恩来这儿,不是“归”。
但小圆子没说什么,只是道:“千岁约莫会在晚膳前入宫,殿下要等厂公一块儿用晚膳吗?”
他补充:“厂公交代过了,他若是过酉未归,便让殿下先用。”
秦追说好,却又说:“等他到戌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