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坦诚地述说自己的顾虑:“做医生本就有风险,我阿玛是被害死的,现在这个世界对于打胎讳莫如深,尤其是在西方,因为宗教因素,人们认为打胎是罪恶的,帮助女子打胎的人会被判刑,所以如果雷士德医院不借手术室,我们还要自己布置场地。
任何手术都有风险,哪怕出意外的概率只有0。01%,只要意外发生就是100%,香华的身契在青楼,她要是手术的时候出事,老鸨拿着她的卖身契带着打手来找我赔钱,也会扰了你们的清净。
咬舌一般而言不会造成生命危险。
但秦追为他处理的时候,还是不免心颤。
该是有多痛,多么耻辱,才会毅然决然地扭过去,在泪水打湿脸颊的同时,狠狠地咬住自己,不再发出一丝的声音。
“你回过头,就不像他了。”
所以,才咬自己的舌头。
如果可以的话,恨不得连喉咙都带着撕破。
修长白皙的手指扔掉最后一粒棉球,紧接着,洗手池里传来了水声,一直到室内重新归于空寂,沙发上的男人才掀起眼皮,沉默地看向床上。
除了嘴巴里的伤外,身上,也有数不尽的淤青红痕。
秦追洗完手出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咬舌造成短暂的晕厥,然后就筋疲力尽,睡着了。”
屋角立着座精致沉重的西洋钟,秦追睫毛垂着,遮住灰色眸子里的情绪。
“那我在这里等着吧。”
男人身旁是满满一缸碾灭的烟头,挥之不去的烟味,也给他的面容增添了阴鸷,哪怕此刻外面已然露出鱼肚白的天,也无法令室内多一丝的温暖。
秦追拎起自己的手提箱。
“既然是有感情的……就别伤害对方了。”
话音刚落,男人就下意识地反唇相讥:“谁说我对他有感情了?”
狗比。
秦追微微眯起眼睛。
什么人鸡分离的玩意。
镜片后面,上挑的眼尾显出一个更加明显的曲线。
使他的神色看起来,满是嘲讽。
“你那是什么表情?”
男人已经站了起来,语调冷硬:“怎么,心疼?”
秦追笑容很浅。
呵,他急了。
其实并不是秦追在不屑,只是他这张脸长得清冷,虽然眼睛形状漂亮,但上扬的眼尾并未给他增添任何的媚色,再加上眼镜和过分白皙的肌肤,精致小巧的下巴,使得他整个人往那儿一站,就是种不苟言笑的禁欲范儿。
天生臭脸。
而当他这样扬起下巴,微笑的时候。
眼神就像在看垃圾一样。
“跟我没关系。”
他轻轻吐出这句话,睫毛依然垂着,似乎是在自我安慰。
又重复了一遍。
“你们之间的爱恨情仇,再怎么选择,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也不在意后面男人的表情,转身走出这间充斥着压抑气息的屋子。
日已渐升,他没有让司机给自己直接送到家,而是选择半途下车,在路边的商超买点新鲜蔬菜。
石榴和冬枣已然上市,红彤彤的小柿子熟得正好,哈密瓜和柑橘也正当时……够了,不要再想之前的烦心事,他现在处于这种设定的书中,那么无论受有多贱攻有多渣,都和自己无关。
只是心里还有股难以排解的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