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一口气唱那么久不喝口水的?又不是龙王爷,嗓子眼里都是风雨!
秦追不仅做侯盛元的饮场,也是金子来和柳如珑的饮场,还在侯盛元的指导下,给这三个大人勒头、贴片子,拿笔在他们脸上化妆。
也亏得他是个能徒手画人体解剖图的人,本就有绘画功底,再学化妆时还被夸了几句“进步挺快的”。
才一回到后台,秦追就又听见了叫好。
有个检场的伙计道:“真是不得了,这好就跟在他们舌头底下压着一样,只出声就立刻有,换了旁人哪有这个场面?”
检场就是给场上搬道具的,和饮场一样,是偶尔在台上冒一眼又飞快消失的人物。
都说打|炮要打三天才见效,就检场伙计看来,这怕是过一天就有人找过来请他们,那戏院茶楼的老板也要赚钱,见着角儿过来,也是要争一下的。
又有个龙套说:“要我讲,先前在金陵的码头就该停下来打|炮,在那唱一阵赚钱,再到汉口来,多唱几个码头就多几个码头的钱呢。”
现在的气氛太奇怪了。
秦追第六感觉得不妙,他默默向后退,试图拉开和格里沙的距离,然后转身假睡装死。
然而事与愿违,他刚刚往回退了一下。
身旁的格里沙猛地动了起来,他忽然坐起身,掀开被子,然后毫无防备的打开了灯光。
昏黑的客房骤然天光大亮,秦追措不及防的被光亮闪到,他下意识的往被子里埋头,然后肩膀压着被子,发出不能忽视的窸窣声。
秦追整个人僵住。
糟糕,要暴露了。
一道追光闪过,秦追急中生智,在格里沙有所动作前,决定先发制人。
他不情不愿的从被窝里探出脑袋,表情惺忪又懵懂,艰难的掀开眼皮,看向格里沙,眼神发懵:“学长,怎么了?”
语气满是困倦,有种睡的正香但是因为灯光被闹醒的起床气。
秦追做贼心虚,心脏跳动飞快,像是擂鼓似的砰砰敲着,他使出了小时候装睡锻炼出来的丰硕成果,使出了毕生演技,秦追觉着自己这波自然又不露痕迹的表演可以载入电影学院影视教科书。
反正格里沙不知道他就是荔柏,就算他有点动静,也是格里沙不按道理出牌忽然开灯闹醒的。秦追这样想着,心里一下子就充满了底气,他理直气壮的对上室友的眼神。
格里沙站在床边,正对着他,他换了件黑色露肩汗衫,贴身的布料紧紧裹着腰腹与胸肌,宽肩窄腰,一米九五的身高极具压迫感,仰视着看,几乎要顶到天花板。他身上还带着冷水气,随意散着的发尾还湿漉漉的,额前的发丝遮掩着室友的冷峻的眉眼,他垂着眼和秦追对视。
发丝遮住头顶的灯光,阴影遮住他的眸,格里沙和他对视,墨绿的眸子是化不开的墨,浓稠又压抑的情绪几乎是具象化的传递到秦追这边。
他明明面无表情,可秦追却觉得室友像是爆发边缘的火山,表面平静,实则内心被视频刺激的汹涌澎湃。
“你醒了?”
秦追皱眉,小声嘟囔着:“你怎么开灯啦?我本来睡的很香的。学长你都把我吵醒了。”
他说这话一点也不心虚,仰着头看人,理直又气壮。
“抱歉,我起来洗个澡。”
我就知道你要起来去洗冷水澡。
秦追心里爽的要命,面上却故意装傻。
柔软洁追的被窝像是包装袋似的将他裹住,只露出一张粉追稚嫩的脸蛋,粉追色的发丝调皮的铺在枕头上,眼神单纯又幼稚,红唇翕张:“怎么突然洗澡啊,很热吗?”
格里沙看着他,喉结滚动,垂在身侧的右手动了动,握着手机的手使劲,青筋虬结,从手背漫延到小臂。
“忽然有点热。不好意思吵到你了。”格里沙的声音听不出起伏,“房间太黑了,不小心开错灯了。我把小灯打开。”
他伸手关掉大灯,只开了自己这边的氛围灯,光亮骤然减弱,昏黄朦胧的灯光只能打到室友的胸口和腰腹。
“这样可以吗?”
秦追咽了咽口水,轻声嗯了一下。
格里沙表现的异常平静,他听到秦追嗯声后,开灯的收手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摸了一颗床头柜上的糖果。
秦追看不清阴影里格里沙的表情,只能看着那双令他腿软的手指,慢条斯理的剥着薄荷糖。伴随着室友的动作,塑料糖纸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在安静的房间像是压抑神经崩坏的讯号。
明明是普普通通的动作,可秦追硬生生的看出来了一种要生吞活剥某个人的架势。
糖果被处在血脉偾张边缘的室友咬碎,阴影边缘的喉结,隐隐约约能看到吞咽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