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昀却是温和地道:“不急。”
他并没踏入内室来,反倒是踱步往外室坐着,等着她吃完。
“你先吃,吃完了再唤我。”
盈时嚼着嘴里的樱桃肉,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睛。
心里想,吃完了再唤他?
吃完了怎么唤他?唤他,兄长,我吃完了,我们可以进来睡觉了?
有些……有些不好意思啊。
两人许是同时想到了这一层,盈时面色绯红,梁昀亦没好到哪儿去,耳根子都浮出了一层血色。
待盈时吃完,春兰带着香姚将餐碗撤下,又捧来鎏金铜盆与干帕,伺候盈时漱口。
做完这一切,两个小丫头尤如身后有狼追赶一般,几乎是小跑着退出去,还顺道不忘将帘幔重新一道道垂下。
一时间,内室寂静,只剩盈时与梁昀二人。
梁昀触目所及之处,整个内室重重叠叠五六道幔帐,莫说是烛火,都垂落下来外头的天光也遮掩的一点都瞧不见。
遮天蔽日,像是另一方世界。
盈时以往觉得同梁昀已经相处的挺熟的了,今日才发觉并不尽然。两个以前说过的话,字数都能数出来,今日忽然间就要行那等夫妻间最亲密的事儿……怎么想怎么难堪。
哪怕盈时这些时日早早做好了准备,真到这一步了还是有些难为情。
好在,盈时善于安慰自己。她安慰自己说,梁昀只怕比自己更不好意思。
许也是酒壮怂人胆,梁昀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却见那姑娘已经连鞋都没套上,赤着脚朝他走了过来,走到他面前停下。
她的脚背,是粉藕一般的颜色。十根脚趾都可爱的蜷缩着,紧紧抓着地毯。
她低垂着脑袋,语气中透出浓浓的无措与不安,上一会还敢单枪匹马宫门前堵着自己的姑娘,如今连与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兄长能不能灭掉灯火,垂下幔子……”
梁昀轻嗯了一声。
他今夜的嗓音格外沙哑低沉,像是琴弦振动后的尾音,落在盈时耳朵里,只觉耳朵一阵酥麻。
盈时赶在自己整张脸都通红之际,连忙走去灯罩前,将烛火一一吹灭。
眼前瞬间陷入了昏暗,伸手不见五指的昏暗。
他并不想如此强迫她,是以叹息一声,开口道:“你若是暂时还不能接受,也不妨改日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