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冀眼眸沉沉,没有拒绝梁昀的话,只道:“平州虽险险守住,可总是与北胡毗邻,如今正是冬日,颇为棘手。大哥,我便暂留守平州罢。”
梁昀倒是不妨梁冀如此要求,他却深知魏博一切用兵习惯,是以便也应允了他。
手下来给梁昀传来书信,道是家信。
梁冀听闻,目光控制不住瞥向那张信纸上——可显然,只有一封,是写给梁昀的。
梁昀本不打算当着梁冀的面拆开。
可这些时日被魏博围困早就断了一切书信往来,他也是许久没收到盈时的消息,一时间未免心急,担忧她与融儿的安危。
好在,梁昀看到了那熟悉的字迹。
盈时私下与他其实很喜欢说话,时常晚上嘀嘀咕咕叽叽喳喳说着许多话,如今信纸上写的倒是不多。
许是怕他没空,许是怕他分了心……
那样黏人的姑娘竟只写了几行字。
“见信如唔,夫君放心,我与融儿一切安好。”
梁昀观摩着她的字迹,微微闭上眼复又睁开,眉心缓缓松开。
他忽而问梁冀,道:“对了,你说的那些梦,可有我?”
他其实想问的是他与盈时,他与盈时的什么都可以。
可又觉得梁冀一定不会如实说,问到了自己不想听的,还不如不问。
梁冀听罢,看向梁昀忽而笑道:“有,怎么没有。我还以为大哥从不会在意自己。”
“梦里,大哥虽后来晚两年也报了仇,可身子早在那些药物下毁了。瞧大哥的身体状况,只怕也活不久。”他对着前世那个梁昀,那个行事规矩从不出一丝差错的兄长,仍有许多尊敬。
那时,魏博与河东间多年征仗,徐绪鹰去世,徐山早年被梁昀所杀,底下儿子们一个个自不是梁家对手。
魏博慢慢成了一个空架子。
可其他州府却也不是省油的灯,河东对抗魏博早已实力大损,需要休养生息。
上辈子,梁冀自从回来便鲜少回京城,两年间不过只回去了三趟。
前锋营帐里,他忽然间收到自京中传来的消息。
道是三少夫人去了。
梁冀其实是不信的,他以为她又要寻什么以寻死哄骗他放她出府的法子。
可终究不一样的,他浑浑噩噩走出营帐,竟被一个小土堆轻易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