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台,大喜事……”
“确是大喜事,托了摄政王洪福,沛河终于打下了桩。真乃奕国之福。”
“大喜、大喜,这事应是传遍奕国了吧。”
觉枫眸子发热,心头仿佛卸了巨石,自言自语道:“你终是做成了……”
酒足饭饱,觉枫又打点了些吃食上了路。他手上使了些气力,想快些离了奕国之地。
越往雍国走,村子越发稀少。走了一个时辰,天色将近傍晚才寻到处人
院落里是个风烛残年的老婆婆,正弓着腰忙着活络,另有个十岁左右的稚童自顾自玩耍。
觉枫连忙拱手问道:“老人家安好,在下赶路匆忙,错过了旅店,可否在您这里借宿一晚。”说着觉枫捧出些银钱递到老人面前。
老妇抬眼看了看觉枫手中银钱,喜不自禁,忙说道:“使得、使得,贵客快快有请。”
茅屋低矮,觉枫低了低头才进得门去。屋内皆无什像样的器具,只有一张铺孤零零摆在房中。
“贵客若不嫌弃可住在这处,略略能躲躲寒气。”老妇声音苍老,人却极热情。她指了指的床铺,倒了碗眼色浅淡的茶水递与觉枫。
觉枫忙接过来,口中称谢:“老人家愿收留,在下已经感激不尽了。你们住在?”
老妇人指了指旁边一间更为低矮的小房,和蔼说道:“我祖孙住在这间便可。”
觉枫见她家中这般光景,好奇问道:“老人家家中可还有……”
老人家面露苦色,轻声叹道:“这儿的人命苦啊,三不管的地界,人人皆要来踩上一脚。不瞒您说,老身原有两个儿子,老大刚刚成婚便被雍国拉了壮丁,媳妇留下这个娃娃便跑了。老二听说奕国当兵口粮多,还能发些银钱便投了奕军。可已经二年多,到头来也没再见他。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一面。”
说着,老妇混浊双目缓缓流出泪水,淌过面颊上深深浅浅纹路。
觉枫没想到自己勾起了老人家伤心之事,心下愧疚。想起包袱中还有些打点的吃食,赶忙拿了出来。
“老人家切勿太过悲伤,身子要紧。在下这里还有些吃食,傍晚这餐,咱们三人一起用些吧。”
老婆婆赶忙推辞,可家中的娃娃早被肉香勾着,猫儿似的,蹲在桌旁偷偷瞄着。
觉枫和气笑着,掰了根鸡腿,递与那孩童:“娃娃叫什么名字啊?”
孩童怯生生地盯着鸡腿,怯生生地伸出手拿了,亮亮的眸子圆睁着答了:“阿忍……”
觉枫让这孩子说的两个字惹得鼻尖酸涩,这乱世之间,有多少这家一般的妇孺忍耐偷生。
阿忍小心拿了鸡腿似是拿了这世间最最罕见的珍宝,他凑到祖母身旁,递到祖母嘴边。
老人家边擦着泪,边欣慰地扶着阿忍的小脑瓜:“阿忍乖,婆婆年纪大了吃不下肉了。阿忍吃吧……”
那孩子听了点了点头,才小小咬了一口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