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萧同公子于算学上甚有天赋,想是丞相平日教导有方,他日必成大器。”提到书院的事,樊伉不由有些心虚。
萧何掐着胡须心中欢喜,面上却还要谦虚两句:“哪里,兴平侯谬赞了,都是兴平侯教导有方。”
周勃为人沉稳,虽然对萧何和樊伉口中的这个书院好奇,却并不多言,只是默默地观察着他们。
吕雉待他们寒喧完毕,方才开口道:“伉儿,周太尉不日就要领兵驻守雁门,囤兵抵御匈奴,今日唤你来一则是为了给周太尉饯行,二则也是有件事我与萧丞相周太尉一时心中无法决断,所以想听听你的意见。”
能让萧何都无法下定决心的必然是大事。
樊伉正襟危坐,表情也严肃起来。
“姨母请讲。”
吕雉朝萧何看了一眼,萧何点了点头,吕雉方才开口道:“自陛下登基,以关中为都,然而关中历经战乱,人口稀疏,大片肥沃的土地荒置,无人耕种,反观齐楚之地国富民强,豪强大族颇多。长此以往只怕不妥。”
樊伉皱起眉头,这倒是实情。
吕雉见状,接着道:“前日建信侯在朝议上提议效法当初先秦徙民之策,将齐楚之地的六国豪强大族迁徙到关中,一来可以防范匈奴,二来若是诸侯王叛乱,也可征调他们去讨伐,此乃强本弱末之术,伉儿以为如何?是否可行?”
樊伉一听到刘敬的名字,心中就一跳,直觉没有好事,等到听完吕雉的话,顿时在内心直呼晦气!
这个刘敬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啊!
前次他提出那个和亲的馊主意被他怼得不能见人,这才过了几天,居然又跳出来蹦跶,而且还提出比和亲更加馊不可闻的主意。
齐楚之地的百姓是跟他有仇吗?要这么害人家!
徙民徙民,就是把人家从祖祖辈辈居住的地方强行迁到别的地方居住。
都说故土难离,世代都在一个地方住着,当朝者一声令下就要舍家弃业,千里迢迢前往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生活,换了谁都不会乐意。
这可不是交通发达,遍地都是汽车火车飞机的现代社会。
齐楚之地距离关中数千余里,徒步徙民是一项何等浩大的工程。
且不论这当中会损失多少社会财富,给将将安定的大汉天下造成多大的也动荡,光是途中会生出多少事端,又会有多少人挨不过辛劳疾病死去,樊伉不用想都能猜测得到若当真采用徙民之策,必定会令齐楚两地人们死伤无数,元气大伤。
樊伉想不明白,徙民跟防范匈奴与平定诸侯王这三者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
完全说不通啊!
萧何察颜观色,一见他的表情就知他内心定然不赞同徙民此举,不由试探地问道:“兴平侯可是另有见解?”
樊伉皱起眉头,认真地想了想,然后道:“我确实有点想法。”
吕雉展了展衣袂,道:“说!”
樊伉正要开口,吕雉又道:“去唤太子来,让太子也听一听。”
樊伉只得闭上嘴巴,不一会儿软萌太子刘盈匆匆过来。
许久不见,刘盈变化挺大的,显然刘邦中风,他监朝听政这一段时日的经历对他影响颇大,气质更加成熟了。
这样也好,身为大汉太子一直像以前那样软萌可不行。
刘盈见到樊伉的时候不由眼睛一亮,面露喜色,仿佛下一秒就会像以前那样飞奔过来。
樊伉满头黑线,心想自己刚刚还在心里夸他长大成熟了,结果根本没有变化嘛。
好在刘盈及时控制住自己,敛容规规矩矩地行完礼,得到吕雉的许可方才在周勃身边坐下,与樊伉面对面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