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必再担心明天是不是会因为搏斗负伤,是不是会狩猎失败而饥肠辘辘,更不必忧虑突如其来的疾风骤雨。
直到这日,人类对讲机的通话声彻底打破了宁静安逸的生活。
“通知兽医站,所有人做好准备!检查仪器!”
睡在一起的大猫跟小狗不约而同地被这动静吵醒。他们听不懂人类的语言,仅仅能感受到焦灼而紧张的氛围。
发生什么事了?
炎热过后,狗的嗅觉愈发灵敏,甚至能扩大到更广的范围。那股浓烈到刺鼻的血腥气叫克劳德忍不住皱额。
哨所的栅门被轰然打开。紧接着,人类用平车推进来一头一岁多的美洲豹。
腥气里掺杂的那一丝亲切熟悉的味道让克劳德猛然竖起耳朵。
一阵森然的凉意从尾椎渐渐漫上来,冷得克劳德在这炎天暑气里觉得遍体生寒,就连身边的冰块也不过如是。
……二哥?
阿拉斯加一个箭步匆匆忙忙地追上去,想再近距离地接触一下。可惜有防护网拦着,人类也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跟他上次中枪时一样,美洲豹被人前人后地围着,迅速地推入了手术室。
克劳德不可置信。
……是二哥吗?还是说,错觉?
克劳德焦虑地原地转了两圈,忽然想起背后的凯撒,克劳德连忙回头,只见雄性的面色同样沉凝。
很明显,他的判断是对的。
克劳德知道,哨所是人类修建的救助站,潘塔纳尔湿地的野生动物们一般不会无缘无故来到这里,他刚刚嗅到的血腥味也是间接证明。
如果证实人类刚刚送进来的那头美洲豹是大卫……那么……
克劳德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探知到狗崽的不安,凯撒上前,安抚地舔了舔克劳德的脑袋。
“哥哥。”克劳德问他,“你刚刚有看到什么吗?”
“没有。”
人类将大卫的四周围得水泄不通,除了气味能够确定,他什么也判别不出来。
然而从那股呛鼻的血腥也能料想,崽子应该伤得很重。
凯撒说:“能将我们伤成这样的动物不多。”
薮犬?眼镜熊?凯门鳄?还是跟他一样,遇到了盗猎者?
克劳德不算大的脑仁里飞速旋转,却被凯撒一一否认。美洲豹摇摇头,告诉了狗崽最糟糕的情况。
“同类。”
凯撒近两个月没有回到潘塔纳尔的领地,他之前留下的那些圈地的标记也就被理所应当地消散代谢了干净。
无主之地,自然会迎来流浪雄性。
初来乍到的流浪雄性能够凭借灵敏的嗅觉探知到这片地界的大致情况。
事实也的确如此。
那头流浪雄性闻到这片土地只有雌性与幼崽的存在,却偏偏少了领主雄性气息的时候,还有些纳罕。
这辽阔的地域没有守城之主,却有脆弱的幼崽留下。
不过常言道:“太阳底下无新鲜事”,从前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流浪雄性猜测,此地的领主或许是在捕猎途中遭遇了什么意外,倒也省去了一场恶战。
于是流浪雄性便顺理成章地循着气味找到了黛绮丝。
已经生育的雌性向来以幼崽为重,发现对方之后,黛绮丝应当与流浪雄性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听到这里,克劳德的心都提到了嗓咽。
好在凯撒安慰他:“雌性和妹妹应该没事。”
雄性不会轻易杀死能为自己传宗接代的雌性。爱丽丝虽然还不满两岁,但也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