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么笑了几声,他突然定定地看着陈凛,唇角勾起一抹邪佞的笑容,轻声问:“是你吧?”
陈凛不明所以:“什么?”
“是你让他离开我的。”
裴晏看陈凛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拆散他和爱人的恶人,他把所有的一切都归咎到眼前的人身上,他爱人所做的一切错误决定,都是受眼前的坏人煽动。
他的眼神由责怪变为凶狠,坏人该死。
陈凛自然能察觉到裴晏的转变,简直要被气笑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谢思弦在这里,裴晏还敢来这一出。
他恨不得再给裴晏脸上来上一拳,不过他还是克制住了,谢思弦还在,闹得太过,不好收场。
于是他只能继续骂:“你有病吧?”
“你回去吧,不要再来用这种手段。”裴晏收回对陈凛动手的心思,他是谢时年的好友,动了他,年哥会生气的,年哥生气不好哄。
不过几秒的时间,他恢复成平时的贵公子模样,他把手中的文件递还给谢思弦,除了脸上的淤青,看不出刚刚的失态。
甚至还对谢思弦心平气和的笑:“弦姐,这次没能招待你,下次什么时间到海城呢,叔叔阿姨会一起来吗?”
“裴晏,你自欺欺人的能力的确是挺厉害的。”
陈凛怎么会让他好过呢。
既然裴晏认为是他造假,那他就要让裴晏知道,他就要击毁裴晏最后那点仅存的希望。
拿来骗骗他自己的希望。
谢时年在荣恩工作七八年,做到副总的位置,名下的财产数不胜数,单单是财产分配,就做了三十六页。
而他和裴晏关系亲密,两个人与公司之间的连接更是如盘踞在地底下的树根,交错纵横。
文件一共有四五份,第一份是单纯的财产分配,剩余的几份有股份,基金各项的分配管理。
而每一份文件上,都有四五处谢时年的签名。
陈凛把这十几处签名都找出来,好心地指给裴晏看,独属于谢时年的签字别具一格,非别人能模仿出的。
“你自己看,看清楚了,这是谢时年的签字。”
“你不要和我说,和他在一起七年,你连他的笔迹也认不出。”
裴晏垂眸,目光落在谢时年三个字上,字体流畅劲逸,天骨遒美,他可以想象出谢时年在签字的时候,是什么样坐姿,什么样子的握笔姿势。
他甚至可以想象到谢时年签字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表情,是隐忍吗,还是心痛,亦或是悲伤。
又或者,是失望。
他的爱人,在本该温情的时刻,说出冰冷无情的话。
他那么爱我……
裴晏只觉得自己好疼,五脏六腑好像被硬生生从身体中剥离,抽筋剥骨,只剩一具血淋淋的躯壳。
可他的心好像更疼。
那晚他洋洋得意,自以为想出一个再完美不过的方法,可以让谢时年主动答应他的要求。
他凭的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