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在她背后轻抚着,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服传到她背上,孟鞍在一下又一下的安抚里,焦躁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孟鞍垂下眼睑,慢慢地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以前没有考虑过这些,也不习惯去想,这些天我要工作,也没时间想明白。感情的事我控制不了自己,那天跑去卫生队,因为我担心你,我害怕是你受伤。之前答应你好好聊一聊,不是想敷衍你,但今天……”
孟鞍沉默了一会。
今天她见到孔令晨,这让她冲动的大脑得到了一些冷静。她不是误以为他们有什么,她只是很清楚地看到,他有更合适的选择,可以获得期待中的婚姻。
陆勘拍着她的背,“继续说。”
孟鞍摇摇头,彻底脱了力,闭上眼睛,“你给我一些时间,让我想一想,好不好。”
陆勘听着她祈求的声音,胸腔发堵。
他不知道她在犹豫什么,但他没有再问,握着她的肩说,“我等你,你可以慢慢想。但你想清楚就告诉我,可以吗?”
他没有追问她要想多久,只答应他会等她,孟鞍无声地点点头。
陆勘长长舒了口气,把她在怀里搂紧。
谁都没有再说话,四周安静,孟鞍既没有推开他的怀抱,也没有回抱他,她静静站在那里,身体渐渐放松,心也跟着恢复平静。
过了会,陆勘放开她,弯下腰去捡掉在地上的咖啡盒子,用衣服擦了擦上面的灰,递过去给她。
孟鞍伸手接了,神情已经自如,“谢谢。”她看着手上的盒子,说,“咖啡我拿回去的话,会分给小纪。”
“你随便分。”陆勘想了想,露出今晚第一个笑,“这又不是礼物。”
两人面对面站着,两道影子被月光模糊地照在沙砾地上,交叠在一起。
陆勘看着她,说:“快熄灯了,你回去吧。”
孟鞍点头,嗯了声。
她拿着咖啡要往帐篷走去,又抬头看他一眼,陆勘也还看着她,目光询问。
她不大自然地垂眸,仿佛犹豫着什么。
“怎么了?”陆勘问。
孟鞍摇摇头,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往宿舍帐篷走去。
她的身影在拐角处消失,陆勘在帐篷外稍微站了下,此前他心里始终记挂着要和她说话这件事,连日来的神经紧绷和在高压下演习的疲惫在此刻一齐涌上来。
手臂里似乎还有刚刚抱她的触感,这让他站在原地,有些懒得动了。作训帽上沾了她的味道,淡淡的清香被晚风吹来,他低头看了会,很久才往宿舍走去……
文艺汇演定在三天后,教导员特意给这次文艺汇演起了个响亮的主题。
几个会吉他的小伙子两天排了个自弹自唱的节目,还有人排了相声节目,简单的汇演搞得有声有色。
汇演一结束,文工团的人被送走,这也意味着突击队为期半年的高原驻训结束了,整队人马收拾行装转回驻地。
这次他们回驻地,孟鞍一行人会回家休整几天,再过来驻地。
孟鞍和纪灵拍到所有人乘上运输机离开的画面,才坐车赶去当地省会机场,几人一同飞往上海。
在上海开过一个中期会议,纪灵回了趟厦门,孟鞍独自回家,等待两天后在江城会合。
从上海回去当天,受雷暴雨影响,飞往中部地区的航班大面积延误。
打开新闻一看,江城邻省多地已经发出红色暴雨警报。
孟鞍本来担心航班会取消,好在晚上九点,她顺利登上了飞机。
落地时将近十一点,机场落着小雨,地面湿漉漉的,孟鞍拿了行李和托运的器材,打车回家。
不同于高原明晃晃的炙烤,下过雨的城市夜晚异常凉爽。
数月未回,家里没请人打扫过,孟鞍原打算放好行李,拿上东西去酒店住一晚。
一进家门,发现厨房灯亮着,她吓了一跳,过去一看是自己忘了关灯,竟这么亮了快半年。
她关了灯,背靠在墙壁上,打量这间有些陌生的房子,到处落满了灰尘。她去阳台上把窗户打开通风,阳台上没有盆栽,养的多肉临走前送给了邻居,花瓶里的花在她出门工作前就扔了,此刻家里空荡荡的,一点生气也没有。
白炽灯把地板照得锃亮,她不知是不是习惯了军营里的集体生活,有些怀念那顶不明亮的帐篷,虽然不方便,但生活单纯而热闹,回到家面对一个人的房间,竟十分不自在。
她独自站阳台边想着,雨落得大了起来,雨点不断飘在她身上,她也没管。
手机在这时响起来,是一通陌生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