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闭上眼,靳向东却只是捏了捏她下巴,指腹再捻一捻她耳垂,最终他探身俯首,轻啄在她鼻尖,点到为止的温柔。
他说:“迟漪,跟我回香港。”
车窗外刮着夜风,路灯照着道路两旁那些由风吹舞的树影,透洒下一圈接一圈的光斑。
迟漪抿动了下嘴唇,涟涟的一双眼望住他深邃瞳孔,她弯起眼眸,再度坚定的不再犹凝的点了头。
凌晨一点,车子盘旋往前,行驶在港珠澳大桥上的车辆稀少无比,海岸相连间,似乎整片天地间都只剩下他们在逆水前行。
驰越过前路那一盏又一盏夜灯,在与黑暗交叠时,靳向东空出一只手紧扣住她的,迟漪越过这些浮沉光线深深看他。
她无端的,在脑海里搜寻到一首十足应景的歌,里面歌词曾唱到:沿途与他车厢中私奔般恋爱。
也曾唱:祈求与他车厢中,抵达未来。
而这一秒,便像一场不计后果的私奔,至于是否能抵达未来,她尚且不知,祷告天父,是否又能得到眷顾呢?
掌心跟随着心脏一起湿濡,他们心照不宣,抵达深水湾11号,车子平稳驶进车库,寂夜无声,别墅里留用的佣人早已入梦,无人察觉车库的那台车子熄了火,玻璃里两道影子几乎在顷刻间缠吻在一起,车门一阵开阖,迟漪揪紧了他的白衬衫,双腿发晕地跌撞着,于漆黑里摸索而上,整个人挂在他腰间,男人步调从容不乱,挽起一截衣袖的手臂肌肉微鼓,极其强悍有力地控住她,背后洒落一地零碎月光。
意识迷濛间,迟漪背脊抵上厚重房门,因西服质感极佳,倒并不能感受到门与墙壁的坚硬冰凉,身前西服凌乱至微敞开,那一片却能分外真实地紧贴着男人愈发热燎的身躯。
双双压着,心脏隔着躯体而紧密相连。
“迟漪。”
不着一丝灯光的房间里,黑暗在无限拉长,可好奇怪,迟漪在这样无边的未知环境里,第一时间先感受到的不再是被所谓的害怕主宰着情绪。
而是先听到,他温柔念了一声她的名字。
迟漪慢慢张开眼,越过眼前所有漆黑,循见他的面容,晃动而慌张的一颗心微定了定,她的声线有些发颤:“靳向东。”
他轻应声,手掌抚摸着她的后脑勺,而后问:“还在害怕吗?”
迟漪抱住他腰,很慢地摇头,脸颊蹭着他身前微鼓的肌理,更像是在撒娇:“不怕。”
这一声过于轻柔,几乎是拂落在他脖颈间,萦萦绕绕着,昏昧光影下,迟漪眼睫在眨,透着狐狸的狡黠光芒,靳向东眼神一沉,掌心抚过去,却能感受到她耳下的体温在蔓延高涨。
这是忍了一路的迫切,只为这一刻。
迟漪脚尖点地,往后紧紧抵住墙面,脸颊微仰着,呼吸控制得很轻很慢,他卧室的那大片窗帘是敞开的,窗外月色明亮,她停滞了一秒的呼吸,而后往前踮起脚,双手紧紧抱住他肩背,一个吻强势地覆住他的唇。
她要以退为进,才得以能重新鼓舞自己那所剩不多的勇气。
‘哗’——西服顺着她的肩垂落而下,那条薄的衬裙在月光照映下是那么透明得赤,裸。
靳向东被她咬住下唇,那力道不轻也不重,但因她经验欠缺而显得毫无章法,唇肉相磨至破开沁出一丝血腥气,他一愣,低首将被动轻易调换成主动,加深这个吻,一度很凶至她胸臆起伏剧烈,心脏在狂响,胜过那一场瓢泼大雨。
那只细软的手拉着他的去勾那根脆弱的细带,没有绞扣与复杂面料的阻隔,覆上的体感是那么温绵软和,他心室猛地一颤,指骨僵硬得发紧,最后一线绷着的理智都在由她玩弄着快要斩断藕丝。
“迟漪,不用勉强的。”他抑制着沉重喘息,认真告诉她:“不要把这件事当成任何的置换抑或某种证明,它不应该发生在任何条件之中,也不应该去增添任何目的性,这会失去它的本质。我想,当我们发生它时,是因为你想要,所以水到渠成,比起一时冲动,我只想你能从中去享受去体会它所赋予的最完全的乐趣和意义,而不是把它当作一次献祭,第一次很珍贵,能明白吗?”
迟漪听懂了,那一刻心脏也顿了顿,为她想以这种方式去偿还她曾欺骗过他的愧疚感,却在他看清看穿这一层以后,仍旧能以温柔地告诉自己不必时,她只能更加鄙视怀揣着这样思想的自己。
她的确看轻了他,也同时看轻了自己。
迟漪把脸埋到他颈间,唇扫过他锁骨,轻呼一口气的声调颤巍巍着,很委屈的同时,追问他:“……可是我们之前也做过,只是没有到这一步,你……难道不想吗?”
她情愿,靳向东能不那么顾及她。
没有哪个小女孩会在这一刻发生前不产生任何对未知的害怕与紧张,可是,如果这一生必定会发生这件事,那么她想,至少现在的迟漪,只想和靳向东融合在一起。
“靳向东,如果我告诉你,我不止是因为那样的想法才主动的……我也有我的私心,我钟意你。所以,我不是谁都可以,我只想和你。”她竭力平稳着呼吸,顿一顿,鼓足了最后的勇气,问他:“……你、也不愿意吗?”
那是她第一次,完全地向他坦诚承认这份昭然若揭的心意。
她钟意他,一直一直。
靳向东目光紧紧攫住她的眼瞳,他怎么可能会不愿意呢,那么那么多次的反应,那么那么多的夜晚,只有她能入梦来,他的隐忍与耐心,几乎用尽在迟漪身上。
原本克制着不去失序,在t?她表陈心意的这一秒,那些他曾自以为固若金汤的底线与坚守,轰然瓦解。
然而,不待靳向东的回应,寂静里响起一声鲜明无比的哗啦,是拉链被拉下来,迟漪轻眨着无辜天真的眼,轻轻托出来。
墙壁上落下一道笔直的阴影体,落在她柔软掌心里格外沉重到无法握全。
那早已不是他们对彼此的第一次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