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味道还算不错的私厨,给你改善下伙食。”
说这话时,他的眼神睇过来,别有深意地落在迟漪身上,看得迟漪心口一紧,用了两三秒,脑子里开始响起他的那句该长肉了……
深吸口气,这次真是硬着脾气用力在挣脱他的手。
靳向东不舍得松开,但也不想弄疼她,松开后转而覆上她手背,失笑看她眼底那分愠色:“反应怎么这么大?”
“我不需要改善伙食,我很满意,现、在。”
大抵太过年轻的女孩都不擅长掩饰小情绪,尤其是在男人面前。
迟漪下意识地挺了挺脊背,胸脯凸出很细微的起伏,配上当下的反应和语态,就差把心思直接写明脸上。
靳向东目光不由停顿一瞬,端视起融在车中光影里的她,清丽脸庞浮着些少女独有的娇愠倔气,蹙眉抿唇都是鲜明生动,般般入画的。
比起在那男孩面前展露的冷淡傲气,原来她给到他的一面,是不同的,是有差别的。
靳向东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下,那些克制着的,本以为尝过一次便能控制的,隐隐有些难抑。
他眉棱微抬,哂笑道:“你在乱想什么?Celia小姐。”
“只是一顿饭而已,并没有说你Brasize的意思。”
迟漪瞪大双眸,狠狠睨他:“还说没有!你都说出来了……”
靳向东忽然压低了嗓音,“迟漪,我劝你先收起这副要和我较劲到底的样子。”
“为什么?”
他没回答,只是凉飕飕地睨去一眼,端的是清风朗月的派头,唯独那双深邃眼底藏着一片浓到不可化开的渊潭。
符合了一切他想要吻她,弄她的前情提要。
迟漪迅速收了目光不再看他,叠起的双腿往上磨蹭了下,架起正襟危坐的姿态。
欲盖弥彰下的一举一动都由男人纳进眼底。
靳向东轻握着她手,而后慢条斯理曲起长指顺势去捏她细长指骨,一节一节抚挲下去,指腹抵扣在她腕心脉搏的位置,时轻时重地摁,“而家明唔明?(现在)”
可她清楚,这双修长分明的手,看着有多洁净无暇,用着便有多能搅弄春池。
早上时,已经证明过一次,虽然只是轻轻擦过。
迟漪已然感觉自己又面红耳赤了,暗自深吸,试图拂开这只图谋不轨的手,“不明白,而且谁要和你较劲了。”
话是硬的,眼底水波是软的漾动涟漪的。
力气也根本拂不开那只牢牢握住她的手,迟漪忍不住又抬眼横他,没说话,眼中却写满了‘你做咩’三个字。
他面不改色,直直抵进她此刻轻雾濛濛的眸光里,嗓音里暗藏着低低沉沉笑意,同她好商量说着:“车还开在路上,我不做什么。就握会儿,行不行?”
从抵达巴黎,再到从她公寓里回酒店,靳向东大概休息了4小时,却抵不过在她公寓里闭目小憩的十几分钟。
这些日子几乎是高强度高密度地连轴转,不带一刻停歇。会议公务之外,最多的是那些欧洲贵族皇室们办得昼夜不停的筵席,周旋在一场场流动盛宴里,那些前来与他交流攀谈的人们,话术几乎没变过,但这些时刻,在他过去的二十五年人生里经历太多,从前并未觉得如何,处在这个圈子里的人就是如此,越是高处越是束缚加身。
落地窗外的夜那么浓,男人系上领结,指间停顿一秒间,顿觉被前所未有的枯燥与疲倦感占据着心绪。
那时他一边等着李斯言的回电,眼前一次又一次闪过的,是迟漪那张清白的脸。
冷漠又骄傲,倔强到反骨一身,时而闪动着狡黠想要试探他,捉弄他,一次次孩子气地扑撞进他怀里,懂得使坏,懂得耍诈,更懂得在他心旌动摇时唤出一声大哥。
还喜欢同他说多谢,帮一次谢一次,不轻不重,不痒不痛。
让他觉得心口生出密匝的痒,觉得又该拿这细妹怎么办。
见了面,觉不够。
摁在怀里也吻过,拥抱过,只剩最亲密的事放着没做,现在他却大概明白了,即便做了,做得再狠,估计也是不够。
就这样握一下,合乎情,止乎礼地握一下。
迟漪年纪还很小,正是对这个世界最懵懂的阶段,她需要开阔眼界,需要一步一步站到更高处去,有些事他到底现在是舍不得做的。
车何时停下的。
迟漪就这样被他宽厚的掌握了一路,薄薄背脊倚靠在柔软的椅背上昏昏欲睡过去,神思清明些时,车窗外的世界灯火阑珊,令人恍惚到有些辨不清身处何地,此刻又是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