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宫墙下,苏栀整理了一下情绪。入宫面圣不能穿白色,所以宋妧选的是一条偏蓝色的月裙。
谢衍知调侃了一句,“许久不见你穿别的颜色的衣裳了。”
苏栀提着裙子下马车,“那你呢?从西辽回来就是一身黑,怎么?西辽有这么晦气?”
谢衍知只笑不答,看着她单薄的背影,脑海中再次浮现那日兵荒马乱时,她那恰似骄阳一般灿烂的红。
苏栀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让人看一眼过后,还想再看一眼,再多看一眼。
候在殿外时,苏栀的心丝毫不起波澜。
她没有戴面纱,也没有找借口逃避,就是突然起了冒险的心思,想看看自己这张九分似母亲的脸,宁皇见到是什么反应。
“宣—苏惊蛰,觐见!”
苏栀由太监引着,提着裙摆走进殿内。
养心殿中间白玉镶嵌,苏栀踩在上面,目不转睛的盯着高台上那明黄色的身影。
直视皇帝是大罪,但苏栀很想看看,那年仅仅十五岁的母亲站在这里,奉旨北去时,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
情绪交杂,苏栀不曾注意到,宁皇疲惫的眼眸由暗转明。
殿内不少朝臣立于大殿两侧,自上而下的扫视这个身材纤细的女子。
“奴婢苏惊蛰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苏栀正准备下跪行礼。
“站着吧。”宁皇的声音凉凉的传来。
苏栀屈膝的动作一顿,没再客气,转而站直了身子。
大臣们面面相觑,连谢衍知的脸上也浮现了几分趣味。
从前宁皇并非是没有叫人免礼过,可君是君,臣是臣,更何况她苏凉蛰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竟然就真的不跪了?
“你叫苏惊蛰?”
苏栀面上乖乖作答,心中却暗讽这个皇帝耳朵不好使,脑子也欠点。
宁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值得怀念的事,回味道,“惊蛰是个好日子啊,草长莺飞,万物复苏。”
苏栀搞不懂他在回味什么?莫非他是在惊蛰这一日对自己的母亲一见钟情?
宁皇呵呵笑了几声,“你精通药理,对西辽的医书古籍也有研究?”
苏栀道,“回陛下,奴婢少时母亲要求严格,无论是大宁还是西辽的医书都略有涉猎。”
宁皇来了兴致,“你母亲对你要求如此严格?那她想来也是个很出色的女子吧。”
“陛下谬赞,奴婢便不谦虚了,自奴婢有记忆以来,再未曾见过,如母亲一般温婉贤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子。”
宁皇这次没有作答,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竟然还附和的点了点头。
半晌,宁皇才开口作答,声音低沉,“她把你教的很好。”
苏栀一愣,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宁皇话中的含义,宁皇又开了口,“此次能够如此有效迅速的解决疫病,你一小小的女子立了大功,说说看,你可有什么想要的奖赏,朕通通满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