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为何要让臣女去放那一针呢?”程簌簌不解地问。
他为何要做这些没什么意义的事情呢?
二皇子低眸一笑,眸色沉沉似在自嘲,却只一瞬又消散。
骤然间,二皇子突地起身一只素白的手凶狠地扼住程簌簌纤细的脖颈,一张俏生生的脸遽然变得苍白怜弱起来,眼眶也泛起了泪花。
“殿下…殿下……”她呜咽着求饶。
二皇子眸中微闪过一道低劣光芒,然后他开始沉声发笑,显得瘆人。
“别来妄议孤。”
“是…”程簌簌喉间一阵窒息,又赶忙应下。
男人的手终于缓缓松开,她重新得到空气,恍若重生。
“你可知晓他们婚期是何时?”二皇子突然问。
程簌簌不敢再揣摩他的心思,只得低着头怯怯答道:
“听闻是明年二月初一,春日正好。”
面前的男子忽然一声嗤笑,他搁在桌上的手拍了拍案板,笑得更为癫狂几分,二皇子重复着程簌簌的话:
“二月初一,春日正好。”
见他这副模样,程簌簌心里一阵惊悚生怕他又对自己下了杀心。
须臾后,二皇子敛了神色,面色从容地开口:
“记得将我吩咐给你的事情办了,办得好,明年春日,你父亲便可以回到邺都。办得不好——明年春日,你便一起离开都城,去西北戍边。”
她一介女子去西北戍边,意味着什么,她自然知晓。
顿时间,程簌簌心中大骇,连连应下,在他阴晴不定的目光中缓缓离开雅室。
雅室的支摘窗半敞开,外头一股凉风灌入室内,顺着二皇子宽大的袖袍蹿入他的皮肤。
冷意几息袭来,二皇子垂下眼,再度捻起案上的玉石,眸色晦暗着,指腹不停摩挲。
明年春日,当真是个好时节。
不过,周焰、秦朝云,明年春日那样久,你们等得到吗?
二皇子的双眸缓缓阖上,指骨轻叩在茶案上,一下又一下,仿佛儿时的童谣,伴随那人清浅稚气的吟唱。
——程嘉铎,你这个疯子。
唇畔肆意地弯起,溢出一阵低哑笑声。
榆林巷内,过往行人纷纷。
朝云走在里侧,周焰牵着她的手走在外头与行人摩肩接踵。
“方才的事,你可有头绪?”朝云仰头看他。
方才那银针当真是凶险,但细细想来却像是算准了一般,将将从周焰的耳边穿过,太过蹊跷。
周焰侧眸看她,一脸淡然地反问她:
“方才那女子,与你有什么恩怨?”
她们那副剑拔弩张的样子,又加上秦朝云的性子,周焰也能猜出一些。
突然被他问起程簌簌,朝云眼眸闪动,随口敷衍过去:
“上次在广聚轩,也是她,周大人莫不是忘了?”
经她提醒,周焰才恍惚记起广聚轩一事,只不过那时他却是没太在意对面的人。
难得瞧见秦朝云这副气鼓鼓的模样,周焰眸底噙起笑意,他捏了捏她的手背,与她一道走出了榆林巷。
巷外,周齐与春莺一道在马车处等着他们,见二人出来身上竟没带一样物件,不由得有些诧异。
马车摇摇而行,一路回到秦国公府,春莺先行下车,车内便只剩下他二人相处。
秋风吹得车帘鼓动起来,朝云睫羽轻动,看向周焰,依依不舍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