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蒲家奴今年三十八岁,自从二十岁起就跟着阿骨打南征北战,斩首多到连他自己都记不住的地步。但是翻遍脑海中记忆,他也没找到过相类似的画面。尤其是战马都要经过敲锣打鼓砸石炮(投石机)等防惊吓训练,比这声势大的,蒲家奴也不是没见过。可此番怎地就造成了如此伤害?“撤!速速撤退!”几乎是战斗养成的本能,蒲家奴当即下令,还能跑的战马也随着调头,朝来路返回。他灵机一动,挂在马鞍上来了个海底捞月,将那颗石头坛子捞在手中,催马速撤离开,只余二百多奚人精锐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芜湖~~~”郓哥一阵狂呼:“咱们三个就打退了千余金兵,这事传出去谁敢信啊?”手里抓着绳索的陆彬,啧啧惋惜道:“可惜了这么多好马,肩高至少高了三寸。”“是可惜”吕方抓着方天画戟,摇了摇头:“有了郎君这地雷,一人便可布置,暗中埋伏千人大军,果然是仙神手段。”“只要有足够的地雷,咱们三个就能反攻到金国去!”郓哥仿佛已经窥视到了胜利的法宝。“废话,凿石弹,制作硝化纤维颗粒炸药,还有燧石点火装置,郎君跟工匠忙活了二十天,才做了十六个出来,你在想屁吃?”陆彬有点无奈,“唯一的好消息是,这么复杂的东西,居然不需要花费金银和巨大物力,待工匠熟练后,制作速度肯定会加快。”说着他一挥手,曾头市里乡兵冲出,开始打扫战场。马匹基本都是断腿破肚之类的重伤,但问题不大,都是上好的肉食,马镫马鞍龙套缰绳亦是好东西。有那还残喘之际的金兵,乡兵们开始扒开面罩找到缝隙就抹脖子。“别杀我,我是奚人,我不是金人”亦有奚人用有些生硬的北方汉话求饶,但也没人肯浪费时间,抹了就是。扒掉甲胄之际,却散落出大量金叶银铤,每个都如此,乡兵们尽管贪财,可数量如此巨大,一时间竟也不敢私藏。“金叶子金铤加起来八百两,银铤五千两,零碎还没算,铜钱反倒不多。”金银堆在一起,即便是陆彬也吓了一跳,表情却愈发阴沉。这些金银不乏血渍,总不能是所谓奚人随身带了饷银吧?“都埋了。”陆彬一挥手:“金子存进府库,银钱按功行赏,甲胄肉食都分了。”众人又是一阵欢呼。不少本地户纷纷捧着分到的银钱肉食往家跑。而一时回不去的行商,南面的还能大快朵颐,河北路一带的捧着肉食就有些坐不住,时不时北望。但他们也知道,曾头市距离汴京已经不远了,金人军队皆为马兵,一旦汴京失守,别说回河北,这天下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安身之所。至少眼下阳谷县,扈家庄,曾头市,梁山泊这一地带是可以接纳流民的。再北则是大名府,稳稳掌握在郎君手中。除此之外,还有中山的守将詹度,河间的守将陈遘(gou),皆在坚守之中。其余皆沦陷。如河北西路提刑官刘豫,更是听说金人南下,速度如风之后,直接弃职南逃,号称要追随太上皇南巡。淄州。“报——”衙前吏疯了一般冲进州衙,在金石堆中找到了知州赵明诚,奉上两封书信。一封是前方战报,一封是朝廷诏书。“夫君且去忙公务,这里奴家来整理。”李清照柔声催促丈夫。“也好。”赵明诚拿过两封信,想了想,先打开了战报。战报是德州发来。——德州失守,兵马督监赵叔皎坚守的城池被破后,力战至力竭而被俘,却躺在地上大骂金军将领完颜挞懒,被金兵割去了舌头,随后怒视怒指对方,被挖去双眼斩掉手臂,又用脚去指,被寸斩而亡。战报带血,为了传递消息,不知死了几个驿卒。赵明诚手一抖,战报掉到了地上。李清照看了看夫君魂不守舍的模样,本不想夫人参政,也只能过来相扶。李清照看了一眼战报,顿时有些感慨:“金人残暴,赵叔皎是宗室秦悼王(赵光美)四世孙,却不畏死,属实令人钦佩。可他毕竟是我们旧识,你我夫妻悼念一番,自是不会牵扯到其他问题。”“呃嗯。”赵明诚嘴唇哆嗦了一下,最终只是点点头。他有点打不开朝廷诏书了。李清照取来小剪刀,轻手剪开,递给了丈夫。赵明诚哆嗦着手甩了甩,是任命诏书——兼顾知莱州、淄州二府。从知州直升知府为一方太守,绝对是升官了。不然按照宋朝制度,至少要知州满三年才行。“恭喜夫君。”李清照取来纸笔,为赵明诚的回信做准备,也想写点什么,悼念一下赵叔皎。她实在是被元佑党人碑给弄怕了,所以要小心措辞。哪想到一旁的赵明诚摔了任命诏书,恨恨道:“这哪里是升官,这是在要俺的命,不然为啥之前不升?”说着,还狠狠踩踏了诏书两脚。“……”李清照愣住了,不免重新打量着丈夫,似乎要重新认识他一次。“德州城高池深都守不住,淄州还有那个什么莱州,都是古老旧城,如何守得住?”赵明诚随即大喊:“来人,速速来人,准备三十驾大车,不,四十驾,将府库的金石和书籍好生装车,打道南下应天府(商丘)。”淄州毕竟还有临淄古城,金石奇多,赵明诚几乎从上任到现在都一直在搜罗。金石其实就是石刻,各种古早文字和碑文之类的。所以无论是古书还是金石,都是相当沉重的。赵明诚还不放心,也不管什么政务了,立刻去监管装车。而且速度很快,因为李清照过来之后帮他整理过,装车倒是省事了许多。四十驾大车勉强够装,赵明诚便过来招呼李清照:“娘子速速与我南下。”:()穿越武大郎,开局大战潘金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