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类——充满欺骗与憎恨，恶魔的存在等同于人类阴暗面的镜子。我们只会被权能和人类认知塑造形象，他们在我身上涂抹的也只有这些令人厌憎的东西，”漫长的故事结束，海妖用艾琳的声音惆怅呢喃，“如果我醒来时遇见的是你……或是你们，我给你讲述的故事或许会换成全新的结果。”
——也许是这样吧，从未发生的事清哪来的如果。
维罗妮卡在心里回答，她已经确信海妖能听到自己心中的想法，干脆用心声与她交谈。
她已经犯下错误，或许只有最初的神明才有资格宽恕她，曾受过伤害也不是她继续伤害他人的理由。
恶魔是人类思维和行为的镜子这点不假，但嫉妒恶魔的身体已经被提前涂抹过黑暗的笔触，丑陋涂鸦将羊皮纸涂抹得满满当当，也让它容不下任何美丽的图样。
哪怕她于现在这一刻——或真心，或假意，有过刹那的念头想要追逐光。
这想法被海妖捕捉到了，她像是多了些兴趣似的停顿片刻。
“我们再打最后一个赌，怎样？”恶魔像是找到了另一个有趣的游戏，用艾琳的声音提出建议。
“就赌……你的恋人看到你变成现在这幅样子，永远变不回去的前提条件下，能不能做到爱你如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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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0章盗火者（116）
或许这只是一个主恶魔兴之所至的赌约内容，但维罗妮卡也不敢相信恶魔会有遵守承诺的做法。
她已经一无所有了，这个赌约她没有任何拒绝的可能。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保持戒备地看着她，努力不去想任何事情，这或许会给恶魔创造更多抓到她思维漏洞的机会。
“如果他依旧愿意像原来那样把这样的你带回去，和你继续婚礼，我就放你们离开，”主恶魔的指尖捻动雾气，轻柔地说着赌约内容，“对于我来说，你的生命不值一提，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希望你能让我看到人类并不像我认知的那样没有任何存在必要。”
这个赌约来源于恶魔无聊的兴趣，也是她唯一的存活机会。
她已经没有任何不答应的理由和余地，只能陪着一个轻易玩弄人类性命的存在设下赌局，以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哪怕这赌约并不能为她换来什么。
如果她输了，无非就是像她能够想象到的最惨的结果那样，被恶魔夺走性命和不死鸟——倘若事情走向没有变化，这似乎是她唯一可见的结局了。
如果她侥幸赢了，比起她自己的性命和自由，她更希望恶魔说话算话，在此之后不要继续伤害人类。
人类……终归不会像她想的那么差，她希望她至少不要对人类太过失望，在那些正面与负面情绪交汇之时找到全新的平衡。
“你们人类啊，果然喜欢和别人设立赌约，利用这些赌约为自己搜罗更多利益，”海妖懒洋洋地笑起来，这样的条件也让她意外地咦了一声，“你可真是让我惊喜啊，与恶魔打赌的时候，你向我讨要的东西和你自己完全无关，就连我那个可爱的小奴隶，要我为他做到的事情都是得到你们感兴趣的——钱财、美貌、权利地位……”
那只是因为，如果赌约的内容是这个，她有信心她会赢，她希望利用这个机会做一些更大胆的事情。
北境的战士大多淳朴善良。他们将后背交给队友，也会为了保护队友战斗到死亡——这样的忠诚与执着对于大陆上的其他人而言难以想象，但他们对队友们都是如此，更不要说赌约的另一面是她的恋人。
她愿意相信他，一如相信她自己。
“既然你有这样的信心，我也没了不和你订立赌约的理由，”海妖哑声而笑，用回自己原本的声音，如金属互相摩擦般粗嘎难听，“真想看到你因为被恋人抛弃而悲伤求死的样子呢，绝望会成为我最好的食粮，在这样的情绪中成为眷属的你，大约会变得更加忠诚和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