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郭姐端着热气腾腾的馄饨过来。
“陈小姐小心烫啊。”
“谢谢您。”
“客气了,客气了。”郭姐笑道,“我听小光说昨天的事了,您可真是勇敢啊!要没您,小米这次就坏了。”
“没什么,举手之劳。”
“那怎么是举手呢?那得举多大的手!”
“……”
郭姐深提一口气,这是话匣子打开的前兆,杨光果断插了句库房临期饮料还没处理,郭姐这才把气咽回去。
“我先去干正事。”郭姐忙说,“陈小姐您慢慢吃啊。”
看郭姐脚底生风的样子,陈挽青又是笑。
这里的人真都挺可爱的,哦,还有会歪头杀的大狗狗,也可爱。
陈挽青揉着赵一毛耳朵,杨光说:“挽青姐,昨天的事是得好好谢谢你。郭姐说小米之前还和你闹脾气,你也没和她计较。谢谢啊。”
陈挽青:“再谢我该不好意思了。”
她擦擦手,开始吃东西,杨光帮着抽几张纸巾递过去,犹豫了下,还是开了口:“其实小米那时候去酒吧卖啤酒,也是实在没办法。她家里跟她说她爸病了,需要手术费。”
麦小米家不是宣旸的,是宣旸隔壁市一个村子的。
麦家三代务农,麦小米上有一个哥哥,下有两个弟弟,再算上父母、爷爷奶奶,家里人口不少。
因为父母重男轻女思想严重,麦小米从小就被家里放养,只要是死不了、不花家里钱,怎么着都行;但如果家里需要钱了,又或者什么不好的事需要出人头了,那必然是麦小米来。
麦小米平时看着咋咋呼呼,没心没肺,实际她脑瓜很灵,学东西也快,上学那会儿成绩数一数二。但家里没钱供她上大学,就逼着她去了职高。
也是那时候,麦小米认清现实,知道家里靠不住。
她一个人到宣旸打拼,中间上过多少当,受了多少委屈就不说了,家里一通电话说她爸爸病了,需要钱,她嘴上说找你们儿子去要,却还是想尽办法挣钱寄回家里。
这才去酒吧卖啤酒。
“那酒吧老板一肚子坏水!”杨光气道,“逼小米喝酒的那男的次次找小米麻烦,小米压根不想和这人碰上,可老板见钱眼开,每次都把小米往前推。”
再后来,麦小米说什么都不肯在酒吧干了。
她是急着用钱,但什么事能做,什么事碰都不能碰一下,她清楚。
但酒吧老板不想放弃她这棵摇钱树,不肯放人,就压着工资不给,提成更别说。
麦小米几次去要钱都失败了,有次说急了,老板还叫酒吧的保安打麦小米,给她扔出去。
也是这次,让赵客碰上了。
“客哥找中间人和酒吧老板谈了两次,对方卖了个面子,最后同意把钱结了。”杨光说,“打那儿之后,小米说什么都要跟着客哥,就来了日落海。”
陈挽青听着麦小米的经历,不知不觉馄饨都凉了。
杨光说再去给她盛碗新的,她说不用麻烦,问:“那小米爸爸的病后来治好了吗?”
一提这个,杨光都不阳光了:“她那爹妈就是魔鬼!什么她爸生病了,是她哥追女孩子想给人家买包!”
“……”
“挽青姐,我和你说这些,不是想你同情小米什么的。”杨光压着火说,“是有时候吧……哎!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她爹妈不是个东西!哥哥弟弟也不是,小米小时候还被她弟弟当狗玩,拴在家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