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福哭一会就去拿脸找父皇。
宁武帝:……
最后脱了外袍,拿了内里让父子二人擦眼泪。
最后圣上大部队车马都过来了,太子殿下和九千岁终于是哭完了,太子顶着一张红眼圈,吸了吸鼻子,说:“阿爹,我哭成这样,城门口百官还在等着,我怎么见人啊。”
“你还知道见不了人——”仲珵刚说,见小满气呼呼看他,立即改口说:“你和你阿爹坐马车。”
许多福哭的脑子有点缺氧,先答应了,跟阿爹上他父皇的大马车——里面跟包厢似得,什么都有,“那父皇呢?”
许小满也忘了仲珵,此时揭开车帘,马车前仲珵穿了件外袍,将他们刚擦眼泪的那件丢给了赵二喜——有新衣服穿那就没事了,不然仲珵一个皇帝,顶着他和多多眼泪鼻涕袍子见大臣也不好。
“你父皇骑马,咱俩坐车。”
许多福点脑袋哦哦两声,车走动了,才想到:“那我是来接父皇的,现在我坐车上——”
“你父皇让你坐的。”
“也是哦。”
本来监国大半年有点政治脑子的许多福一听阿爹这么说,立即把那点‘不对劲’丢到脑后,亲亲热热的和阿爹排排坐,说不完的话,刚那一顿哭,政务都说完了,现在就是日常——许多福哼唧撒娇。
“我今年都没有玩水军比赛。”
“因为我每天早上要问政,下午要学习,可忙了。”
“春闱殿试还是我忙活的。”这是大事,跟阿爹表功。
许小满听了直夸:“诶呀我们多多辛苦了。”、“连玩的时间都没有了,可累坏了吧。”、“我就说,刚一看你就瘦了,真累瘦了。”、“你父皇回来了,咱们明年办个大的。”
仲珵是没在,要是在车里听许多福这般说得气笑了。
这才哪到哪就喊累。
车驾到了城门,百官跪地相迎,宁武帝喊起,连马都没下——一般情况下,若是圣上凯旋归来,百官城门相迎,圣上会下马再同臣子说两句,群臣拍拍龙屁,大赞圣上英明神武、大盛千秋万载,史官记下,也算是一段君臣佳话。
但宁武帝马都没下直接进城。
百官起身,盛暑晒得脸皮有些红,大汗淋漓,彼此互相看看,不明白圣上怎么生气了?是……生气了吧?还有太子殿下呢?怎么没见。
有人给打眼色,意思往圣上车驾上看,殿下还能在哪?
哪里有圣上骑马,接圣上的太子坐在马车里——
倒反天罡!
你还想管到圣上头上不成?
晒干的大臣脑子立即清明了,抬手袖子擦了擦汗,见圣上车队走远了,才小声说:“多亏你提点,差点忘了,圣上不是殿下那般好脾气。”
他刚要是敢问敢说什么,有的是苦头吃。
“圣上战场归来,气势更胜从前。”
有人心里想,圣上明明大胜而归,怎么面上带着愠怒。
盛都正街百姓夹道欢迎圣驾,跪地口呼万岁,一路到太极宫,群臣下马,亲眼见圣驾马车上太子殿下先下,这便不说,九千岁许小满竟也从马车中下来,想到这段时间盛都沸沸扬扬的传闻——
其实众臣心知肚明,许小满无视宫门落钥时间,前往宣政殿不必通传,听说时常还宿在紫宸宫,先前他们睁只眼闭只眼,也没人敢说到明面上,自然了更不敢在宁武帝面前说此等事。
他们又不是活够了,官做到头了,提这个干什么。
太极殿前,宁武帝三言两语说了军情战况,而后点了内阁一个时辰后宣政殿书房见,便让散了。
“圣上战场回来,更让人琢磨不得。”
“你说……林首辅这事,还会有转机吗?”
“今日太子殿下坐御驾回宫,一个时辰后圣上召内阁,这事我觉得悬。”
“你是说殿下跟圣上告状——”
“林首辅毕竟是三朝元老,得太-祖夸赞,还有先帝在时也说过肱股之臣。”
“你都说了太-祖、先帝,现如今谁坐皇帝?”
林党一派还有些不死心,言什么林首辅再如何也没大罪,殿下年幼小儿脾气发了就发了,晾着林首辅大半年了,内阁如今周如伟把持,现在圣上归来,这理朝政又不是小儿过家家,总得衡量利害关系顾及一些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