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殷同砚是不是曾在皇家书院呆过一年?对那边还是很熟悉的吧。”
书院的言律先生曾说过,进了淮德书院就只是书院的一份子,抛开其余身份贵贱,也就自然不能称殷林为太子殿下,而是要将他作为同等同砚来看待。
小鼓一摊手,无奈道:“何止,那处也对阿林很熟悉,你可知我们走得有多不容易,被好些人劝着挽留,好些姑娘舍不得他,阿林虽然脾气臭,但交友却甚广啊。”
殷林看他一眼,“说谁脾气臭呢你?”
周围又是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
奚嘉宁左右看了一圈,发现少了一人的身影,疑惑问,“恕之呢?怎么不见他人?”
旁的学子顿时皆是一副一言难尽的神情,余陆先一步开口道:“你们不在的时候,恕之转到六室去了,哦,还有,他知晓你们回书院的消息,特意嘱托我代他向你们问声好。”
闻言,几人脸上皆是泛起诧异的神色,“你说什么,这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没发生何事,恕之也并未告知我们其中缘由,他就如同某一日心血来潮一般,忽然就做出一些奇怪的行为,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听他这么一说,奚嘉宁心里不免有些担忧,他思索片刻,还是起身打算去六室看一眼。
“我也去,我也去。”小鼓赶忙跟着他起身说道。
殷林在一旁本来还挺开心的,一听奚嘉宁要去六室瞬间脸都拉下来了,“阿宁,六室里可都是些蛮横不讲规矩的人。”
“无碍,恕之不是在那么?”奚嘉宁笑。
六室比以往要安静许多,其中有几名识得奚嘉宁的学子,一见到他们惊讶得说不出话,赵贡八也瞧见了人,赶紧用手肘怼怼身旁的张家临。
张家临只瞥了一眼就挪走了目光,自从姜越明转到六室后,倒是经常会有一室的学子来造访,书院将学子们划分三六九等,他们一室总是自诩高人一等,那种傲气的神态他见了就不舒服。
小鼓的目光迅速捕捉到了姜越明,一指,“在那,恕之!”
姜越明正低头专心在案桌上写字,一听到声音,抬起头恰好对上了奚嘉宁的视线。
“……”
奚嘉宁几步朝他走过去,温和一笑,“恕之,许久未见,我们来看看你。”
姜越明捏着笔杆,微微颔首。
小鼓则叫嚷嚷道:“恕之,你傻了么?怎么无缘无故转到六室来?你若是不想待在一室,去二室也比这里强。”
“小鼓,别这么说。”考虑到周围都还是六室的学子,奚嘉宁轻声劝阻道。
殷林的目光在六室里扫了一圈,从喉咙里呵了一声。
原本趴在案桌上睡着的梁有今终于被他们的声音吵醒,他掀开盖在脑袋上的外衣,眸子一扫,声线带着睡意而略微沙哑懒散,开口就毫不客气,“你们真他娘高贵,下凡视察来了?”
听到他毫不顾忌地对着太子殿下就是一句粗口,其余学子纷纷面色微变,低了头唯恐惹火上身。
果不其然,殷林听到这话后面色骤然阴沉下来,他盯着梁有今一字一顿道:“你说什么?”
“我在夸赞你们是天上地下最高贵的神仙,不行?”尾音挑衅地微翘,梁有今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
小鼓看着他厌恶地皱起眉,“无怪乎是六室,不少这种粗鄙不堪之人,只知晓言语尖锐地驳刺他人。”
“客气啊,”梁有今挑眉咬字道:“那不过是因为某些人自诩清高,言语间却处处贬低讽刺,怕不是礼德篇都吃到肠子里被拉出来了,我是不是还要夸赞你们一声拉得好啊?”
“你!”小鼓被气得面色通红,转头去看恕之,梁有今这也是等同于对奚嘉宁说了这般难听的话,恕之肯定不会轻易饶过他。
奚嘉宁还未开口说话,因为他发现梁有今身上盖着的外衣,似乎是姜越明的。
姜越明放下笔,抬手摸了摸身旁刚睡醒的小刺猬的脖侧,冰凉的指节安抚地蹭了蹭,他这动作非比寻常的亲昵,甚至连殷林都愣住了。
空气中安静了许久。
姜越明抬头看他们,眉梢还带着点顺毛时的笑意,“他没睡醒气性会有些大,你们先回吧,有何事下回再说。”
“恕之,你没听见他方才都说的什么吗?你打算就这么算了?”小鼓瞪着眼睛不可置信道。
“我听见了。”姜越明眼眸寂寂,毫无波澜,奚嘉宁见他这副神色,心下一咯噔,拉住了继续要理论的小鼓,“好了,先生快来了,我们先回去。”
“诶不是……”小鼓一脸不可置信地被拉走了,殷林最后眼神诧异地扫视了一眼姜越明,也转身出了六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