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陆颇觉得他夹着的这个孩子面熟，眯眼不确定道:“九殿下？”
殷怀瑞蹬着腿挣扎，“快放我下来！”
见他扭头冲着自己的腰就要咬，梁有今提着他的后领把他放在了地上。
殷怀瑞一落地，立刻颐指气使地指着梁有今道:“我要治你的罪！”可是恰好平日里的太监此时又不在这，于是殷怀瑞目光一挪，捕捉到了另外两个人。
“你们，把他拖到敬事房打五十大板！本皇子有重赏！”这话正对着余陆和姜越明二人说。
“九殿下……”余陆还琢磨着怎样让殷怀瑞咽下这口气，在皇宫与梁有今叫板，若是被皇帝知道了，殷怀瑞十有八九讨不到一点好处还会被罚。
姜越明则是从头到尾就没搭理殷怀瑞，看着梁有今嗓音平平道:“暂无大碍，但你伤了筋骨，以后可能会留下后遗症，这段时间还需注意些好。”
殷怀瑞见他的话没人听，从未受过如此待遇的他一张小脸气得通红，“你们！你们都该死！”
这句话终于引得姜越明一瞥，但那一眼，殷怀瑞被吓得一颤，还滑稽地打了个嗝，余陆见势不妙，赶紧牵住殷怀瑞的手拉到另一边，设法用别的东西分散他的注意力。
梁有今看着远处二人的身影，话却是对姜越明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问我。”
姜越明颔首，“二皇子之事，是你做的吧。”
“没错。”
“殷翟明心胸狭隘且记仇，他知道是你做的，绝不会善罢甘休。”
闻言，梁有今眨眨眼睛，“我既然敢做，就不怕他回来报复，不过你既然关心，不如时常来看看我，或是我去寻你。”
姜越明张了张嘴，正欲说什么，猛地被一声“皇上驾到”给打断了。
明黄色的身影靠近，二人一同跪下行礼，“皇上万岁。”
“不必多礼。”皇帝道:“朕听闻你来了天禄殿做小九的太师，特地过来探望一眼，小九生性顽劣，他若是闹了脾气，你不必纵着他。”
梁有今应下。
而后皇帝不知与殷怀瑞说了什么，他虽然依旧一脸不情愿，但至少会听从梁有今的话，不在明面上违背他的意思了。
可一个孩童的忍耐力能有多大，这样的日子不过五日，他心里憋着的一股气被溢满了出来，不找一个发泄口怕是要憋出问题来。
往日里横行小霸王遇到了克星，众人都乐见其成，当被问到所厌之人，是何原因的时候，殷怀瑞没写原因，把一张纸上写满了梁有今的名字，且字体又歪又扭极度难看。
不过像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又是生来高贵的皇族，讨厌管束也在情理之中。
梁有今并非严厉认真的性子，相反他比较随性，偶尔到了授课的时间还会迟到，也绝不可能做出追着殷怀瑞屁股后面跑的画面，但殷怀瑞故意做了坏事也会罚。
一段时间的斗智斗勇过后，他成功抓住了殷怀瑞的把柄，那就是他屋子里那排排木架子上的珍品，那些都是殷怀瑞的心肝宝贝，一旦他不听话，梁有今就会用那些来威胁他。
“你真讨人厌。”殷怀瑞皱了皱鼻子，这句话已经快成了他的口头禅。
梁有今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你背完了吗？”
没背完的后果就是要去跑圈，殷怀瑞恶狠狠地瞪了眼梁有今，忍辱负重地背起了箩筐，可这一出去直到快下山了还没个人影儿。
梁有今放下书册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慢腾腾地出去找人去了。
在天禄殿附近绕了一大圈也没寻到人，梁有今只得去喊了士兵分散开四处寻找，他左右看了眼，抬手招了名太监过来。
“不得了，九皇子在皇宫内失踪了。”他挑眉刻意压低声音在太监耳边说道。
“哎呦！”那太监一听，赶紧一拍大腿，也觉得不得了，扭头去四处喊叫散播消息:“来人呐——九皇子失踪了，快来人呐！”
得益于他尖利的嗓音效果甚佳，这消息很快一传十十传百到了皇帝耳朵里，皇帝一蹙眉，“小九不见了？”
堂堂一名皇子，在皇宫内失踪，若是出了什么事，传到外头去岂不是要让百姓看了皇室笑话！
于是整个皇宫四处在寻找殷怀瑞的身影，下至宫女太监，上到士兵妃嫔，等到看着时辰差不多了，梁有今才来到后殿一处隐蔽的大树干后头，仰头看着躺在上面正打着盹的殷怀瑞。
梁有今还没出声，旁边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一人停在了他旁边，梁有今转头一看，发现是姜越明。
来的正好。
他对姜越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嘴角微扬，“小殿下，陛下在传召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