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哪里能忍受得了这种疼痛,几乎日日夜夜都在哀嚎哭泣,疼得在床榻上打滚,他爹娘却是束手无策,几日折腾下来,夫妇俩的面色逐发憔悴。
姜良的那名妾室总怕孩子身上的病染了自己,叫嚷嚷着要带着两个孩子搬到外面的客栈去住,姜良没心思搭理她,给了些银钱,就让她走了。
姜枝费尽心思,几经辗转将颇有履历的重明老大夫给请到了府里。
重明不擅长治肤病,本想推拒,但听姜枝言语描述孩子的苦状,心下也于心不忍,于是答应前来看看。
等到了姜府,他才发现,情况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身上各处化脓,且孩子娘说脓点还在逐渐扩大,若是放任不管,也许皮肤会趋向于腐烂,这无法追究其对一个孩子的冲击有多大。
重明要回药舍去琢磨方子,临走前面色严肃地嘱咐姜家人,此病许会在人与人之间传染,除了要照顾孩子的爹娘以外,其余人最好不要进出那间屋子,特别是一些天生体弱易感病的人。
“重大夫怀疑是一种肤疽病,”姜枝对刚回到府中的姜弭说道,“此病会染人,发作起来又难以治疗,真不知如何是好。”
姜弭面色微沉,“前些时日爹经过郎州时偶然抓获了几人,他们衣下的皮肤皆出现了腐烂坏死的现象,我们一并将他们压回了京城,爹这几日正想与皇上上报此事。”
“阿兄,你是不是……?”
“我有猜测,不过还需我去屠宰场勘验一番再作定论。”
姜弭从皇宫取来了行查令,商论过后,决定带上姜越明同去,梁有今本想跟着,但梁家忽然传来消息,刘姨娘摔伤了腿,他只能赶回去看看。
上马车前,他面色严肃地叮嘱着姜越明,不动武不要大动作,免得把好不容易愈合大半的伤口再一度扯开,姜越明听他说完,抬手抚了抚他的脸侧,温声应下,“好,路上注意安全。”
目送他们的马车离开,梁有今也回到了梁家。
梁成勋正坐在床边替刘姨娘按摩着小腿,房间里飘散着一股药油的味道。
刘姨娘一见到梁有今眼睛一亮,“仲乐回来了啊?”
梁有今走到床边,“怎么摔的,严重么?”
“不严重,姨娘已经不疼了,小姜怎么没和你一起来?厨房炖了上好的老鸭汤,上次他还没喝到。”
“他有事,忙去了。”梁有今接手过梁成勋手里的活儿,把红花油在掌心里搓热,控制好力度给她推揉着。
刘姨娘仔细看了看他,欣慰地发现梁有今的气色比上一回见面时越发好了,能明显地感觉到,他腕上的骨头也不再如以前硌人。
“能遇到小姜可真是我们梁家的福星。”她欣喜地笑道。
“仲乐,你这从小就爱跟人对着干的性子,可不许惹小姜生气,他待你多好啊,你也得对他好才行。”
梁有今见她一颗心净往姜越明身上飘,回回提起他都带一句夸赞,弄得他哭笑不得。
“行,知道了。”
刘姨娘拍拍他的手背,苦口婆心道:“你和他在一起,我和你爹都不担心了,外头人随他们怎么说,你们只要过得开心便好。”
梁有今笑着点点头。
梁府管家在外敲门,“公子,有人在外头找你。”
梁有今就放下手掌,替刘姨娘拉好薄被,走到外头,瞧见赵贡八站在前院里,怀里捧着一大麻袋子,身旁还站了个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三皇子。
赵贡八费劲地梁有今招手,“仲乐,快过来。”
梁有今打量着他,“你手里拿着什么?”
“闹花街还记得么?今日我坐马车路过时,那家阿左糕点店的婶儿说她们老家贾庄那边出了点事,他们要回去帮忙,剩下的糕点就赠予我了,让我给你也带一份。”
梁有今沉吟片刻,“你为何不拿到窑子那边,分给里面的人?”
赵贡八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嘶,我方才怎么就没想到呢?”
窑子里居住的大都是些贫苦人家,这些尚且热乎乎的糕点给他们正好,赵贡八猛地转身,但因怀里抱着的袋子脚下笨拙地一崴,哎呦哎呦了两声,在跌倒之前被三皇子扶了一把。
他站稳后松了口气,“多谢。”
赵贡八看了看梁有今四周,“今日他不在吗?”
梁有今嗯一声,“出去办事了。”
赵贡八不怀好意地一笑,“我都还没说是谁呢,看来你是真念着他。”
梁有今:“……”
“你今日反正无事,不如和我们一道出去逛逛罢,偶尔出去散散心也好。”见他一个眼刀飞过来,赵贡八赶紧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