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人证!”廖礼炎说完,对着身旁一名学子使了使眼色,那人立即点头附和道:“对,我也能作证,一开始就是梁有今怂恿我们去的。”
他字正腔圆地说道,身上甚至还带着种为大义除奸邪的凛然感。
……我嘞个乖娘。
余陆很想对廖礼炎使眼色让他安分点,别没事找事,先不说梁有今本身就不好惹,想让他背一口凭空而来的锅不是件易事,再者他后头还站着人呢。
梁有今:“嘁,凭什么你说了我便要认,谁都长了张嘴,往别人身上泼脏水不过就是几句话的事情,先生,是我做过的事我会认罚,可不是我做的,我是绝不可能认的。”
曾契还不了解他,梁有今这动不动惹事的性子确实让他头疼无比,可他行事确实坦荡荡,从不苟且阴损,要打都是抬到明面上来打,从不私底下出阴招陷害他人。
可曾契还未出口说两句,忽得一阵低气压传来,廖礼炎原本斟酌好就要吐露出来的话语生生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他旁边那名学子更是低下了脊背,方才的气势全无。
“说啊,你们怎么不继续说了?”梁有今还煞有介事地等着,见他们神色间突然畏惧,心下还困惑。
余陆也惊了下,恕之站在梁仲乐身后看向廖礼炎的眼神无怪乎他们如此,那眼神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阴戾。
他也曾见过恕之生气的模样,却也鲜少带戾气,姜越明从小便被立为世家公子贵族的榜样,他待人虽然疏离,却彬彬有礼而温和,余陆也是头一回见到他露出这种情绪。
梁有今蹙了下眉,敏感地回头看去。
姜越明立刻掩下眸,语调温柔,“怎么了?”
“没事。”看来是他多虑了。
“……”
“……”
连曾契都沉默了。
奚嘉宁苦笑了下,他站出来打破僵局,“先生,与梁同砚无关,藏进酒窖里乘凉都是我们自发愿意的。”
曾契还是知晓这个被几位先生轮番夸赞过的奚若平的,于是转头板着脸对廖礼炎道:“出口污蔑陷害同窗学子,跑完之后再去把书院的礼德册抄五十遍。”
那密密麻麻的字文,五十遍可真够呛,估计抄完手指都能被磨出水泡。
廖礼炎猛地瞪大眼睛,“不是,先生你听我说……”
“再狡辩,多抄几遍。”
梁有今一见那廖礼炎憋愤的模样就觉得好笑,毫不客气地笑出声,曾契就瞪他一眼,“你也莫笑,该回哪去回哪去,别在这看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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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节过夏,逐渐步入了微凉的初秋,淮德书院门口时常有送衣袄子来的下人的身影,一叠叠厚重的衣褥里往往还藏着一封信还有银票,即便在书院用不上银钱。
刘姨娘也遣人送来了书信和衣物,书信里大致是写到有关于梁有今生辰的事宜。
富贵或官家子弟过生辰一般会办个生辰宴,但梁家处事低调,家中人每回生辰都是关起家门来自个儿兴办,煮一桌子佳肴,再送上生辰礼,年年都是这般过的。
梁有今算了算日子,过几日休沐恰好赶上他的生辰。
不知那时姜越明愿不愿意来梁府。
梁有今刚想到他,额头就忽得被一只手掌贴住,熟悉的低沉嗓音在头顶上响起,“头还晕不晕?”
入秋降温快,他早晨醒来时发了点低热,虽然一会儿就退去了,但姜越明仍旧不放心,不时伸手探探他的额头,可药吃多了终归是不好的,姜越明只能用手帕浸了凉水给他冷敷。
梁有今摇头,忽然想起什么,“姜小四,我还不知你的生辰是哪日呢。”
姜越明眨了眨眼,“腊月初九。”
梁有今:“原来你是冬天生的,我还以为是春天。”
姜越明:“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梁有今就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我儿时我爹寻大师给我算了一卦,说我未来的意中人会在春天诞下,还说我会很喜欢他。”
这话纯属是在逗他开心了。
姜越明原本淡然的眉目忽得莞尔,“那他还说什么了?”
“那名大师后来面色严肃,说我命里有大灾,会威胁到性命的那种,我姨娘当时是个急性子,就怕那大师呆在府中话真的灵了验,于是二话不说将人轰了出去。”梁有今至今还能想起那位大师当时的狼狈模样,眯着眼睛乐得不行。
“……”姜越明就僵在原地,瞳孔骤缩,他轻启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