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夏一下才记起这事:【不好意思,我忘了,我现在给他发消息问问。】
这句话发过去,云夏就点开了和冬迟的q|q聊天界面,斟酌了一番用词,才将消息发过去。
收到消息的时候,冬迟刚从校门出来,手机震动一下,他还以为是倪念发过来的消息,点开才知道,是云夏。
云夏:【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的一位朋友最近设计了一些男装,想邀请你当她的模特,拍一些服装硬照,报酬可商量,不会很低,请问你愿意吗?】
非常官方正经的用语,礼貌得太过,像是对一个路边刚认识加上联系方式的人问话,冬迟都能想象出云夏自己说这话的语气声线,看来是在手机上思考了很久,删删减减,而且打完还读了几遍,才放心发了过来。
冬迟收起手机,在校门停自行车处找到自己的自行车,解了锁,骑上。
八月份过了一半,天气很热,也就今天晚上有风,吹在身上稍微凉快一点,自行车飞驰过路面,两旁的黄桷树飞快后退,路灯发出昏黄的光连成一片布,每骑过一个路灯,布的颜色就深一处。
冬迟视线注意着路面,脑袋里想着q|q的消息。
没过多久,自行车停在了小区楼下,冬迟放好车,坐上电梯上到十一楼,一直走到门牌号“1107”,他从书包里拿出钥匙,打开了门锁。
房间里漆黑一片,冬迟的手在门口墙上的开关上一按,灯啪的一亮,照亮了整个客厅,包括玄关的位置。
鞋架上只有几双四十四码的男鞋,全是一个人的鞋子,冬迟换上拖鞋进去,放下东西去卫生间洗澡,衣服脱完,才觉察到自己身上的酒气。
虽然没有重到刺鼻的程度,但是近距离的话,还是很容易被闻到。
想到这一点,冬迟把衣服往洗衣袋里一扔,打开花洒,水流淋湿身体,脑海里却下意识浮出一个念头。
她会不会闻到了……
按照她对自己的定义,应该又会造成一个误解。
冬迟想到这一点,手突然伸向旁边的花洒控制龙头,往下一按,关掉了水。
整个人愣了下,然后突然就缓过来神。
好像也不能算误解,毕竟他真的喝了酒。
而且就算她误解他了,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刚才那一瞬的多愁善感未免显得有些可笑。
出来浴室后,冬迟就开始学习。
客厅的书架上摆满了他从高一到高三所有的学习资料、习题笔记,除了四中的资料,他还找了其他学校的资料习题挑着做,还有一些他自己买的,满满当当,琳琅满目。
偌大的三室一厅只有他一个人住,无论白天晚上都十分的安静,尤其每到这个时候,除了书页被翻动的声音和笔尖在纸上摩擦的声音,其他什么声音都没有。
这个房子是冬迟父母还没有生下他时就一起买的,他爸爸在四中教数学,妈妈在一家律师机构工作,夫妻一起还完了贷款,除了有冬赫阳他们一家极品亲戚,本来一家人的生活很幸福,一场车祸却突然夺取了他父母的生命。
那还是在冬迟初中毕业的那个暑假,父亲送母亲上班的路上,一辆大货车突然失控,侧翻压在了他父母的车上,车顿时被压得严重变形,父母被送到医院后抢救都没成功,冬迟赶到医院之前,死亡通知书就已经下达,他甚至没来得及见上最后一面。
那天,八月末的南川连下了好几天的雨,地湿路滑,肇事司机并没有喝酒,这场意外只是天气和车的因素导致,法院判对方赔偿了一笔钱,这件事就这么结束,冬迟的父母却再也不会回来了。
两年的时间过去,冬迟早就习惯了这种一个人的生活,好像从开始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经接受了这一切,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嚎啕大哭,连掉眼泪都悄无声息、以滴计数。
所有的任务做完,已经快到三点,今天他喝了一些酒,身体稍微不舒服,没有再继续学下去,收拾好了后就上了床。
睡前设闹钟的时候,qq里倪念发过来一堆消息,他甚至都没有点进去看,准备退出的时候,手指突然一顿,又一点,屏幕上出现和云夏的聊天界面。
左边的兔子头像后连接着这么一串话,让人好像能联想到这个形象说这话的场面,还能和本人联系起来。
黑暗中,冬迟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最后,关掉了手机。
最后的光一消失,整个房间都黑下来。
他的消息已经发了过去,删删减减,只发了一个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