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们前几天蜻蜓点水的吻不同,沈迩的吻是粗暴的,却又带着些压抑的温柔。想要深入,却又不够深入,急不可耐的想要确认谢至峤的存在。
那个吻带着冲动、迫切、隐忍和一点若有似无的悲伤。
谢至峤不明白沈迩为什么会悲伤,他推开一点儿,抬手擦拭沈迩的嘴角。
沈迩抱着他的脖子,蹭他,像那年夏天不得章法的迷茫小猫。
谢至峤紧紧的抱着他,吻他的头发,额头,反反复复用自己的气息感染他。
沈迩在他怀里仰头,眼球充斥着红血丝,说:“我可以做,伤口已经不痛了。”
不痛个屁,连谢至峤腿上的疤都会痛,沈迩伤的最重的后背怎么会不痛。
但这不是谢至峤拒绝他的唯一的理由,谢至峤又亲他的额头,用自己的额头抵着他,说:“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小猫。”
“你还没有找到那个答案。”
谢至峤每周有三天会去集团,沈迩每周有一次线上进度会议。
有一次许源正在汇报工作,正想问沈迩家的背景怎么换了,沈迩突然转动电脑,谢至峤动如脱兔,一个闪身蹲在地上,避开镜头。
沈迩眸色晦暗,只说康复前抓在朋友家。
谢夫人来过一次,看了看两人恢复情况。
她对沈迩说:“你有什么需要都跟谢至峤说,他脾气不好也不会照顾人,你多担待。”
“你安心住下,身体要彻底好了才能动,千万不能落下病根。”她说完,捅了捅谢至峤的胳膊,让他给客人吃颗定心丸,安心养病。
谢至峤却沉默。
沈迩想说谢至峤是这个世界上最会照顾他的人,他替谢至峤解围,真诚的对谢夫人说:“是我叨扰谢总了,也谢谢阿姨。”
晚餐后,两人在客厅看电影。
他们俩都没有再提那晚被打断的欢爱,好像这样一直相处下去也没什么不对。
沈迩抱膝坐在地毯上,屁股下面垫了个软垫。他盯着电视,缓慢的贴上谢至峤的膝盖,忽然说:“谢至峤,我们好像回到了原点。”
他无法入睡,依赖谢至峤的怀抱。谢至峤无条件的包容自己,照顾他。
他们会偶尔亲吻,或轻或深,但好像一切都止步于此。
谢至峤提出的问题和答案,如同被冰封进了北极地。
因为他的病,因为谢至峤的怜悯,不再被提起。
沈迩的脸颊贴着谢至峤的骨头和柔软的睡裤布料,柔软和坚硬,矛盾的同时出现在谢至峤身上。它们构建了属于太阳的独一无二的栅栏,也隔绝了别有用心的小偷。
他就是那个小偷,一次次用病痛摆弄着谢至峤的同情心。
沈迩想到来北京后他们每一次的争吵和怎么都调和不了的轨道,就像冲向终点线的两辆赛车,每一次胜负心作祟的弯道超车,都伴随着碰撞摩擦,甚至是翻车事故。
沈迩指尖发麻,瞳仁里唯一的光亮转瞬即逝,他问:“我们是不是再没有可能了?”
“因为我的冷漠,我的自私和贪念。我甚至不知道你想要的那个答案,或许我本身就是不该存在的人。亲生母亲出轨生下的私生子,被抛弃的孩子。许志军报复我连累了你,你爱着我又被我伤害。我以为只要推开你就是最大限度的保护你。只是我还是会贪念,贪念你的爱,你的好,你的温暖。其实现在想想,我是多么自私,明知道自己无药可救却还试图在你身边占据一个温暖的巢穴。”
因为颤抖的身体,沈迩几乎要靠不住。
他右手手指紧紧抓着地毯,手肘用力撑着自己的身体。他讥笑一声,那一瞬间想到圣淘沙岛上的海风,吊桥和潮湿的拥抱。
自暴自弃的说:“谢至峤,做了两次注定亏本的买卖,得了一场空,你有没有后悔过?”
像一片在烈焰中挣扎的雪花,谢至峤情绪的闸门被彻底打开,他蓦然倾身,贴住沈迩的后颈,收紧掌心,强迫对方半仰起下巴。
破碎的灯光在沈迩微湿的眼眶里,几乎要盛不住。
谢至峤的掌心加了十足的力道,将沈迩勒的生疼,脖颈上方的太阳穴和下方的心脏都在剧烈的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