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沈秋辞微微一顿,语调忽然一转,眸色轻闪。
她道:“那位仙人还告诉我,世子……其实本不该活,是个变数。”
赵长宴眸光一滞。
风声轻拂,庭外梅枝颤动,落雪簌簌飘落,屋内却寂静得仿佛时间都凝滞了。
他眯起眼,眼底的光微微一闪,像是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东西,唇角的弧度淡了几分,手中的刀柄被他无声地扣紧,指节泛起微不可察的白色。
那一瞬间,他的神色不似惊讶。
他安静地盯着沈秋辞,眼底的意味越发深不可测,像是风雨将至前的一片沉寂,压得人喘不过气。
沈秋辞却丝毫不退,反倒微微抬头,想要从他神色间捕捉到更多的情绪波动。
“变数?”
赵长宴轻轻念了一遍,尾音微微上挑,似是失笑,眼底却已没了半点笑意。
他嗓音压低,带着一丝危险的寒意:“沈小姐,你确定那位仙人不是在胡言乱语?”
沈秋辞指尖微紧,却仍旧坦然地与他对视:“是不是胡言乱语,世子自己心里,难道没个数?”
赵长宴盯着她,黑眸深沉,半晌,他忽然低笑了一声,轻轻摇了摇头,像是终于对这场谈话生出一丝真正的兴趣。
“变数……”他重复了一遍,似是咀嚼这两个字。
他眼底的阴翳一瞬敛去,唇角的弧度重新扬起。
沈秋辞不是胡乱试探的。
她清楚地记得,那一夜,赵长宴站在她房间里,望着她,懒洋洋地笑着,却说出了那句让她心底发凉的话——
“没死成的,才是最悲惨的。”
“没死成”这三个字,她越想,越觉得诡异。
——无论如何,一个未经变故的人不该随口说出那句话,也不该露出那副神情。
必定是有什么隐情。
沈秋辞心念微动,眸光沉静。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像是细细勾勒出一张不容置疑的网:“我曾在梦中看到未来,世子你……从未在其中留下太多痕迹。”
赵长宴没有说话,目光幽深地盯着她,像是在琢磨什么。
“可我后来才明白……”她的唇角微微弯起,带着一点刻意的笃定,“世子,你原本就不该存在。”
赵长宴的手指微微一紧,力道无声地加重了几分,却仍未松开她的手腕。
一瞬间,沈秋辞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沈秋辞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的锋芒,语气依旧温和:“世子,难道不曾怀疑……是谁想让你死?”
赵长宴眼底的笑意,缓缓地褪去。
他看着沈秋辞,许久未语。
沈秋辞知道,她已经用一根看似随意的话线,撬动了赵长宴埋藏已久的秘密。
她在赌,赌赵长宴的伤并非寻常意外。
——或许,是暗杀?
——或许,是朝堂风波的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