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我真的后悔了，我不应该来找你们道别……”
“我明知道你一定会跟过来……”
“带着我们的、还在襁褓的孩子涉险……”
“但是……”
“我还是来了……”
“或许我只是为了我的一己私欲……”
“我还想来看看你们……”
“那一天……”
“敌人真的太强了……”
“我们被团团包围……”
“你本来白净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红，整齐的贝齿变成了狰狞的獠牙，动人的双眼开始愈发的猩红……”
“我绝望了，我拉紧你的衣角，眼泪却让我无法再看清楚你的脸……”
“那一天……”
“我真的失约了……”
“我轻声地向你低语……”
“我不愿让你再陪我涉险……”
“我说我会为你杀出一条血路！”
“我说你不要回头，带上我们的孩子，有多远跑多远……”
“但是……”
“你还是在笑，那么的美丽，那么的动人……”
“你只是把孩子交给了我……”
“我惊恐地看到你那暗淡无光的眼神……”
“你跟我说这一刻是你的宿命……”
“我不相信！”
“明明你知道这些人都是因为我的身份引来的，无论是什么样的危机，每一次，每一次！都是我引过来的！”
“你一直都是那么的谨慎，大灾大难都无法将你抹去……”
“但是，你为了我，孤注一掷……”老人的身体在黑暗中开始微微起伏，一字一顿的话语开始愈发沉重……
“你失去了所有，换来我的失约——”
“真的……值得吗？”
“你什么都没有说，就像是那天一样，你的朦胧，你的暧昧不清终于让我感到了恐惧……”
“那一天的恐惧没有被你消散……”
“那一天的恐惧只是被你用模糊的东西遮盖，直到美梦惊醒……”此时的老人轻轻地放低了手中的相册，高仰着头，仿佛那被乌云轻轻笼罩的点点星空，就是他那朦胧的爱人……
“我含着眼泪，迅速地向前飞驰，我们的孩子一直都在哭闹，因为身后都是你的嘶吼、你的咆哮、你的惨叫……”
话音戛然而止，似乎在配合着寂静的夜，连川流不息的河畔也变得凝滞，踟蹰不前，似在徘徊，似在停留，但是时间永远奔腾，怒吼着催促着那时的逸尘逃开，低语的声音悄然响起……
“那一刻，我终于醒悟，原来那个一直活在梦里的人是我……原来你早就料到了这一天的到来……原来你是抱着这么沉重的觉悟回应着我的爱意……”声音再也止不住的哽咽，一字一顿都是那么的沉重，仿佛心头压着块石头……
“你太温柔了，让我身在梦中浑然不觉；你太残忍了，只留下我和我们的孩子两个人苟延残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