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老师,不好意思啦,这次看起来可能还是我的缘故连累你了,真是不好意思,你没事吧?伤了哪里?那傻叉是雇人打你了吗?对方是什么人?你什么时候回来学校?”
这么多问题我一个都回答不过来,只觉一个头两个大,只简单地说:“我在办出院手续,详细的见面说吧。”
“这么快啊!恭喜出院,”苏玲玲开心地说:“那我明天在学校请你吃饭赔礼道歉?”
“不了,”我拒绝:“这周应该都不回学校住和上班,回头再说吧。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这事儿和你其实关系也不大,我自己阴沟翻船。”
“不回来?你不是没调休了吗?”
这时,我正好从医院护士台拿回祁昼的出院记录,手指在祁昼的照片上无意识地停顿了一秒。
就在十分钟前,祁昼以受伤换药、不方便生活行动的理由要求我这段时间住在他家。
我立刻答应了。
那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
然后理智才慢慢回笼。我当时一个人在医院走廊尽头的窗边站了十分钟。脑子里一片混乱,我想到了那个祁昼将刀指向我的预知梦。我想到了我钢笔里的毒药。我想到了我在高处杀死他的计划。
……我还想到了我们的十年前,想到了他挡在我身前,刀嵌在他的肋骨中。
该死!祁昼到底要怎么样?这个混蛋在我最对他怀有希望的时候狠狠给了我一巴掌,又在我自以为已经把以前那些事忘得一干二净时,出来阴魂不散。
但有件事,我自己也心知肚明,如果这时还说我只想杀他,就是自欺欺人。
……
“我要照顾伤患,”我对苏玲玲说,“等回来了联系你。你自己也小心点。”
“什么伤患?”苏玲玲一愣,迟疑地问:“等等,不会是祁总吧?难道他是为救你受伤了吗?天啊,你们……”
苏玲玲并非不谙世事的女大学生,我知道这事出了之后她也会去查,因此对她知道这些并不奇怪。但感性上,我还是感到非常烦躁,尤其是她把祁昼和我联系在一起时,那种猜到了什么的语气。
“祁总他还好吗?”
“现在没什么大事了。”我说,“我要挂了,要出院了。”
“贺老师,等等等一下!”苏玲玲忽然道,“你之前说的有道理啦,无论是形婚还是假情侣,都是我想的太简单了,你还是解释清楚吧,别让人误会了。”
我的手指从挂断键挪开,面无表情地说:“什么误会。谁误会?”
“哈哈哈没什么没什么……”苏玲玲在电话那头干笑:“你别多想。我是说我自己,之前不是说要问你怎么鉴别自己是不是同吗,我在校友会上认识一个学姐……”
如果是平时,我或许还有八卦一番的兴致。但现在我自己的事情都是一团乱麻,只是应付道:“那等我回来好好聊吧。”
说完,我挂掉电话,一抬头正看到了披着病号服,向我走来的祁昼。
他的视线停留在我刚挂掉语音电话的手机上,也不知在这里站了多久,听了多少。
一瞬之后,他只是淡淡问道:“怎么样,手机顺手吗,有没有使用问题。”他并没有问我在和谁通语音。
我摇头。才发现他手里拿着我的外套。
我意识到,祁昼这个自己都才能下床的病患,可能是见我去了一阵子没回来,怕我着凉,带着衣服来找我。
“东西我收拾好了,直接出院吧,”祁昼接过病例,先是草草翻阅,然后忽然放慢速度,认真读了最后两张纸。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两页是我随手放在一起的……我的检查报告。
“你看起来有点虚,得补补。”末了,祁昼松开眉头,评价道。
我……我头顶又要冒火了。竟然当面说另一个男人虚,我真想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