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自己不是问这个,徐运墨脸色几乎下雨,“你少赚黑心钱。”
“有钱不赚猪头三。”
周奉春切一声,说夕舟挺大方的,也好讲话,接着欣赏徐运墨逐渐揪成一团的脸。
“比你好聊。”
你嫌命太长是吧,徐运墨刚要发威,老马接话:“你不要讲,沈老板有点手段的,他那个酒吧靠后就是居民楼,一群老头老太,平时马路多两辆车子就要发条头,装修之前反对声音很大的,结果呢?他就两天时间,全部摆平,我今早跑了一趟听反馈,几个人还给我比大拇指夸他一刚。”
又看徐运墨,“你们辛爱路那个横幅不也一样,拉出来半天就结束了。”
“那是因为我没参加。”
老马是99号大战的生还者,笑说:“懂了,缺乏纪律大队长的英明领导。”
周奉春乐得不行,嘴里猪肝还没咽下去,吱哇乱笑,酱汁差点天女散花一般喷到徐运墨身上。
两人笑过,老马先提出疑问,说经历天天一役,徐运墨对外来商户的态度合该缓和许多。再说酒吧距离他涧松堂远开八只脚,再怎么惹也惹不到他,干嘛那么戒备。
周奉春神秘道:“不是距离问题,是人的问题。”
老马做出倾听状,周奉春指一指他的碗,“好比你这个冷面,他不吃不是因为不喜欢,是因为有别人也想吃。”
这么小气?老马不可思议地看徐运墨,“徐老师,一样东西不至于因为好吃,就活该被你一个人霸占吧。”
影射什么东西,徐运墨那张脸即将暴风骤雨,桌下毫不留情朝周奉春踹去一脚。
老马哇一声,“谁踢我?”
“徐老师来啦。”
晴天娃娃现身,暂时压下徐运墨的火气。
今天闻着很干净,没抽烟。
徐运墨心情转至多云,选了两个常吃菜式。
夏天梁咦一声,“昨天不是讲要吃冷面的吗?我特意给你留好了。”
对面传来偷笑声音,徐运墨不去看,他犹豫半天,还是做不出决定。
夏天梁歪头,“不吃?正好,那我给夕舟了,他刚说想留一份当晚饭。”
这孔雀没姓的吗?徐运墨脸色再度变化,最后归为阴沉沉的一片,说我吃的,不用留给他。
天气如此多变,夏天梁笑笑,借着收菜单的机会靠近徐运墨,低声说:“东海禁渔期结束了,昨天进到一批新鲜小黄鱼,品相特别好,我偷偷扣了几条。”
午市时分,周遭全是食客,所有人都在高声交谈。周奉春与老马也在进行其他话题,一个说租赁,讲的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有些萝卜大,坑小,硬塞不行。有些萝卜小,坑深,你也填不满,哎,必须卡得正正好。
另一个说对,拉红线也一样,不能找一式一样的,人有凹凸,缺什么补什么,冷的你凑个热的,热的你拉个冷的,他们抱一块,温度才正正好。
再往下,吵闹得听不清内容。徐运墨却觉得静极了,静得他只能听见夏天梁轻声细语的一句话。
“长久以来谢谢你了,今晚来我家好吗?徐老师,我单独给你吃,当谢礼。”
平时要关注许多人事物的眼睛,容得下各种是非的心,此刻注视的、思考的,只有自己。
他不能不答应。
“今晚?”
“嗯,不上课,吃鱼。”
“好。”
夏天梁用菜单挡住笑脸,“你想怎么吃?”
“干煎。”
那是徐运墨在天天吃的第一道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