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蝴蝶花灯,灿烂得格格不入。
沈樱不慌不忙,双手交于胸前,微微屈膝,又很快起身,平平淡淡的:“陛下安,您今日怎么纡尊至此?”
宋妄捏着腰间白玉佩,死死盯着她,目光从她发顶、眉间一路向下,扫过脖颈、衣衫、裙裾、绣鞋。
又触及她掌心紧握的那盏太平有象花灯。
终于,叹出一口气,颓然向后靠在椅背上,捂住双眼。
沈樱将那花灯放于桌面上,垂眸,看向自己干干净净的掌心,心平气和:“陛下这是何意?”
“阿樱。”宋妄嗓音嘶哑,“你今日,去了何处?”
沈樱漫不经心反问:“您不知道吗?”
宋妄移开手,双目通红:“你为何……为何会与谢渡同游上元节?”
上元节,自古便是情人相约、互诉相思的节日。
“你与谢渡,是什么关系?”
沈樱讥讽地勾起唇角,与他对视:“陛下这话,是疑心我与谢郎君有见不得人的关系?”
宋妄不语,定定看着他,眉目间带着痛楚与阴冷。
沈樱凉凉笑了声。
缓步走向宋妄,在他跟前站定,附身凑近,又问:“你是这个意思吗?”
宋妄闭上眼,痛苦不已:“我不愿相信,但事实在眼前,铁证如山。”
“铁证如山……”沈樱的语气平静依旧,她捏起宋妄手边的青瓷杯,轻轻摩挲一二,倏然冷笑:“好一个铁证如山!”
话音落下,她手臂一动,重重将青瓷杯砸在地上。
清脆刺耳的响声敲打着耳鼓,青瓷杯裂成数块,残渣飞溅。
沈樱冷冰冰看着宋妄:“原来,你就是这样看我的。”
“宋妄。”沈樱声音冷漠地像一块冰,“我原以为你是爱我的。”
宋妄双手微微颤抖,嗓音也颤抖:“我爱你,可是你……”
“你爱我,便是疑心我,羞辱我?”沈樱看着她,美丽的眼睛里被失望填满。
宋妄心口一颤。
沈樱缓缓向后退了两步,盯着他的眼睛,唇角扯出讥讽的笑意:“宋妄,旁人的羞辱、诽谤、议论,我皆能视而不见。”
“我原以为,纵然世间人人都误解我,但总有你会信任我。没想到,你和他们是一样的。”
她脸色灰败,心灰意冷道:“我做梦都没想到,你也是这么想的。”
宋妄下意识辩解:“我没有。”
“你没有?”沈樱嗓音骤然尖锐起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刺激,“那我问你,你为何疑心我与谢渡?”
“因为……”
“因为我与他同游上元夜吗?”沈樱抬高声音质问,“你以为,我一个寒门庶族的下堂妇,与谢家少君能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