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莫能助。”格林德沃立即亲切友善又不失慈爱地冲她点了点头,甚至火上浇油,“你不能一直躲着斯内普先生,盖尔,你们需要把话说开。”
盖尔目瞪口呆:“不是,你——我没——”
“我也是这么想的。”邓布利多也很善解人意,他拍了拍斯内普的肩膀,“遇到危险住院不是盖尔的错。”
完了,盖尔崩溃地躺倒在床上,全完了。
什么人呐这是!等到这俩货分手那天她一定敲锣打鼓搞个大场面!
斯内普送客回来,见到的就是盖尔·纳什悲愤躺平的模样,他指挥毛毯将她整个人死死裹成一个卷儿,这才施施然在床边坐下。
“要说什么,说吧。”斯内普示意她。
“我真没有!我冤枉!”盖尔欲哭无泪,“我怎么会向格林德沃倾诉我们之间的事,这根本不可能!”
反过来还差不多。
“我知道。”斯内普不为所动,“我——”
“如果我死了,就应用‘1-A’;如果我活下来了,就算你们不动手我也会立即销毁它——我当时是这么想的。”盖尔决定还是谈谈正事。
她这算死第几回了?每一次死亡或者濒临死亡,她都觉得身上的桎梏松脱不少,仿佛轻松得当真要乘风归去似的。
没有什么能够阻拦她,只要她想,她的意志即时代的意志。
“为什么?”
“我不是麻瓜的病毒学家,或者细菌学家,无所谓,这本就是个四不像。我不知道‘1-A’会怎样传染,会不会被75%浓度的酒精杀死、会不会被阳光晒死……我只知道它会收割千万人的性命,既然我已经用这条命付出了代价,那为什么不试试看呢?”
盖尔瞥了一眼斯内普,连忙又补充:“当然,格林德沃不会对我们的国家动手,最起码现在不会。如果我是他,大概是澳大利亚或者新西兰吧,足够远,遗世独立,不会殃及他人。”
倒是和他想的差不多,斯内普点了点头:“所以你现在改主意了,不然你不会告诉我。”
盖尔坦然地点点头。
“我一点儿都不想统治麻瓜,更不想毁灭世界。我要让‘1-A’成为只有特定人群才能感染的病菌。”
魔法造不出定点抹平的二向箔,但是没关系,她可以做平替,一张不够就再扔一张,不够就再扔,总有够的那一天。
“祝你成功。”斯内普干巴巴地说,感觉满心怒火为之一空,盖尔真的很知道怎么拿捏自己。
“至少先把我放开。”盖尔恳求他,先前的意气飞扬不见了,眼巴巴地有些可怜。
“做什么?沙菲克说你就该静养。”
“写信给玛纳萨,让她销毁原定在葬礼上交给格林德沃的遗嘱。”
斯内普立即站了起来:“你还留了后手?”
“魔法有时候真的不保准。”盖尔平静地说,为自己能这样轻而易举地挑动斯内普的情绪而感到有趣。
这里是医院,而盖尔是病人。西弗勒斯·斯内普不断提醒自己。这里是医院,而盖尔是病人。
底线一旦松动,就会步步后退。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三楼尽头的病房里很快出现了这样一副奇景:病人在床上盘着腿“咔咔”打字,家属在茶几前也在“咔咔”打字,偶尔还会互相借墨水带。
“真没想到你还会用麻瓜的东西,我还以为你会用自动书写羽毛笔什么的,有这种东西吧?”盖尔见缝插针地和斯内普说话,她又不是在写书,对思绪的连贯性没什么要求,就算断掉也能随时续上。
“自动答题、自动纠错……我见过太多次魔法失效的了,还有人硬着头皮认,非说自己外号是‘罗鸟·卫其利’。”斯内普哼了一声,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盖尔试图回忆了一下,但什么都没想起来,不知道他这说的是哪一段。
“我之前也想过给墨水带施咒。后来我一想,巫师人死账消,那乐子可就大了。”她随口笑道,“说起来,为什么霍格沃茨城堡的魔法还在?那帮人不是死了好有一千多年了吗?”
“唔……”斯内普被她烦得终于停下来,“那是因为施咒者是以‘霍格沃茨魔法与巫术学校校长’这一身份施咒的,只要霍格沃茨有校长,那么魔法就不会失效。”
懂了,所以霍格沃茨就是个巨大的网站,谁顶着“Administrator”的ID都能登入维护。
“那你呢?”盖尔好奇地问,“霍格沃茨承认你吗?当然我是说现在。它是靠什么来认人的?灵魂,还是校董会签署的任命书?”
回答她的是又一阵“噼里啪啦”的打字声,手速还挺快的——看来跨时空就不认了,魔法还是三维线性的呢!
春日将尽的时候,盖尔·纳什终于被获准出院,大失所望的缄默人们也不再隔三差五来圣芒戈报到。她提前安排好了所有行程,一切都井井有条:通知玛纳萨回家,顺便让她借斯卡曼德家的小精灵回来做个大扫除;填邮购单补充一切消失于治疗师与斯内普之手的日常用品;最后,就是使出浑身解数装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