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终于处置完布莱克家那一头的事,圣芒戈也终于传来了好消息——盖尔能接受男巫和她共处一室了,仅限不是黑头发的。
金发红发都行,棕的不能太深了,否则她抬手就是一个阿瓦达。⑥一时间圣芒戈所有有志于研究这个案例的男治疗师都重新捡起了人体变形术。
是以当斯内普看到盖尔床前坐着个金发男巫时,他并未放在心上。
“告诉你个稀奇的事儿吧,纳什小姐。”金发男巫瞥了他一眼,也没在意,“麻瓜海军在渤海湾沉了一艘船。”
斯内普心里一动,抬眼看去,忽然意识到自己对格林德沃的长相一无所知。
“活该。”盖尔垂着眼皮。
“是不重要,战争总是会死人的。”男巫老神在在地说,“稀奇的是,那艘船因为吃水太深,原本无法驶入河道攻击岸上的炮台,但一颗炮弹却飞出了远超射程的距离,打中了海面上的军舰。”
斯内普发誓,他看到盖尔的眼睛闪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她就像去年圣诞夜在阳台上跳舞时那么喜悦而充满活力。
如果一定要这样的话,如果盖尔醒来的代价是这个,那么,也不……也不行?还是,也不是不行?
“巧的是,‘百夫长号’恰好是一艘旗舰,舰桥里不仅有本舰全部机要人员,甚至还有他舰前来开会的高级军官。除了司令本人,他上岸陆战去了。”金发男巫慢悠悠地说着,以一种讲故事的悠闲语气,“更巧的是,幸存的海兵慌乱之下试图还击,所有的舰炮竟然一齐炸膛了。”
“那有没有最巧啊?”那睫毛慢慢地扬了起来,露出一双笑眼。
“有。”金发男巫肯定地点点头,“因为下一发来自岸上的、脱离轨道的炮弹直接穿透了‘百夫长号’脆得像纸的装甲,击中了最深处的弹药库,第三发炮弹还没被吸引过来,海面上就不见‘百夫长号’这艘船了。”
“您说‘吸引’?”盖尔乐了,“被什么吸引?”
“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许您知道呢,纳什小姐?”金发男巫将眉毛一挑,笑了起来,“真高兴您喜欢我这个故事,我还会再来看您的。”
他彬彬有礼地向盖尔弯了弯腰,竟然毫不留恋地转身走掉了。斯内普紧跟着追了出去,在走廊上喊出了那个名字:“盖勒特·格林德沃。”
“您认识我,先生?”金发男巫惊讶地回过头来,他很年轻,差不多是阿不福思的同龄人。
“你的名字早晚有一天会传遍欧洲的。”
格林德沃直到此时才算真正对斯内普起了点兴趣,他毫不遮掩地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点头道:“这是自然的,您该说点儿我不知道的。”
“离盖尔远一点。”
格林德沃当然不会乖乖听话,他的表态或许在某一天会成为捏在格林德沃手里的把柄,但他不得不这么做。
“为什么?我们的名字这么像,说不好天生就该做朋友,我们才是同类。”
你的同类、你天生的朋友正在蒙古草原上看土拨鼠呲牙!
“不过您放心,我不喜欢女孩子,再聪明的也不行。”格林德沃忽然凑近前来,“她还是您的,谁也抢不走。”
“什么?”斯内普下意识地反问,在这个距离内,他清晰地看到格林德沃右眼里有一缕金芒正在缓缓褪去。
“我不会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诚心诚意希望纳什小姐好起来的人吧?”格林德沃夸张地反问,“您会帮忙的吧,先生?”
斯内普一时僵立在原地。
他回到病房时,盖尔已经请实习治疗师帮她去楼下的麻瓜报摊买了厚厚一摞报纸来。她将所有报纸都摊在地上,找到自己感兴趣的那条新闻,恨不得将头都扎进一行行铅字印痕里。
他远远地看着,发现盖尔有个小习惯,她读报时,喜欢用食指一行行地指着读,看了没两张,手指肚已经被染得乌黑。
“赢了吗,你的国家?”他尽可能低调地走过去,远远坐在一边,斯内普是她唯一不排斥的黑发男巫,兰斯洛特认为这或许和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有关。
“还是没有,那个民间教团借题发挥,说这是‘神迹’,于是土兵们战力大增。摄政的寡居王后再次动摇了,临时决定变卦。”盖尔疲惫地扑倒在报纸上,她的语气听上去和从前毫无差别,但斯内普知道,哪怕此时问出这个问题的是兰斯洛特·沙菲克,盖尔的答案都不会有丝毫差异。
“然后呢?”
“然后就被狠狠地报复了。民间教团成了挡刀的弃子,王室即将逃离伦敦,前往威尔士。”盖尔懒懒地说,“或许现在已经动身了,只是消息还没传到英国来。”⑦
“所以那艘船……白白地沉没了?”
“总有一天我们会重建炮台,我们会建立自己的海军,未来的某一天我们自己的船在不同的舰队基地之间航行,当她们⑧路过大沽口的时候,说不定会想到这场奇迹般的胜利,会觉得天不亡我,时代、正义与真理都站在我们这一边。。”
她随手拔出钢笔,在报纸边缘写下一行方方正正的字,斯内普一看那分句的长度就知道绝不是现代中文。
“什么意思?”他直接问。
“就是无论你们骂我还是夸我,我要做的事我都会一直做下去,我认为那是对的,这就够了。”⑨